雞公門了吧?”
賈老二還未反應過來,餘下的人見有替死鬼可打,兼之有人怒他剛才拿自己當盾牌,立時一起叫囂起來,都道:“該賈老二了!該賈老二了!”
“賈老二,你他媽想縮頭到幾時?”
“賈老二上,賈老二上!”
賈老二滿臉漲得通紅,一雙又長又瘦的手伸在空中亂揮,公雞嗓拼了命的叫:“老子門下也死了人的!老子也死了人的……”
趁著一片混亂,阿柯雙眼緊緊盯著那女子,在人群裡左竄右鑽往前擠,周圍的人巴不得有人擋在自己面前,不僅不攔,幾乎是推著阿柯走,轉眼間便已擠到邊上。
阿柯見那女子頭髮垂下,半遮面頰,愁眉緊鎖。她白晰如珠玉般的臉上幾道淚痕已幹,但睫毛上兀自沾著些淚珠,映得眼睛波光流動,簡直與病榻上林芑雲自怨自艾的神情一般。
阿柯一時看得呆了。
突然間,那男子回頭望向那女子,刀交左手,右手慢慢在她頭髮上輕輕撫摸。那女子渾身一震,似乎想到了什麼至為可怕之事,眼睛裡流露出恐懼與焦急至極的神色,於是死扯著那男子的衣裳,咬著下唇,極緩極緩的搖搖頭。
那男子笑,也極緩極緩的搖頭。再撫摸一陣,用力扯開那女子的手。
刀交右手。阿柯眼皮一跳!說不清道不明,霎時間背上寒毛倒豎,一陣恐慌襲上心頭,他那敏銳的動物本能提醒自己:有事要發生了!他眼角一瞥,周圍人尚在爭論由誰上去抵住,沒有一人察覺那男子動向。
他再看一眼,赫然見到那男子伸出右腳,雖慢但穩健的向前跨出一步,當下更無遲疑,一轉身,撥開人群就跑。王老二正講得起勁,見有人往後鑽,以為是怕死逃命的,跳起身來,剛叫了聲:“喂!那是哪個門派的在逃……”
“命”字還未出口,王老二的腦袋突然一跳,眾人只道眼花了,再定睛看時,那腦袋晃了一晃,“咕咚”一聲掉下地去,一根血柱就那麼猖狂的灑了眾人一頭一臉。
那男子再跨前一大步,彎背大刀掄起,先是橫切,接著是縱劈。後面幾排人看不太分明,只聽見前面劈柴似的聲音“噗哧噗哧”響個不停,跟著下起一陣雨。等到有人發現下的是血雨時,眼前剛剛站著的人已有一大半不見了。
陽光從前方照過來,只見到模糊的影子,一道虹光一閃,“噗哧”一聲,就有一個影子變得殘缺不全,不是橫著少了一半,就是豎著少一半。刀來得太快了,太猛了,刀氣縱橫,颳得耳邊生痛,下一刻,自己胸口一涼,身子頓時輕得似羽毛般飛向空中,跟著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周圍的人拼命跑!使出打孃胎出來就未曾使過的牛勁拼命跑!有的人跑到腳扭斷了還一跳一跳的跑,有的人屎尿一褲子了還夾著跑,有的人跑得膽都散了,還跑。媽的,平生就這麼跑一次,保住命就他奶奶的值!
阿柯第一個把手中的劍沒頭沒腦的往後丟,砸著誰是誰,總之是無論如何要阻一阻那把奪命大刀。他一瘸一拐的跑著,眼前斑駁的光影晃動,知道快要衝進林中,心中暗叫僥倖:幸虧未卜先知,閃身得快,否則現在恐怕已橫屍當場了——那人的大刀委實可怕。
他眼角一瞥,發現周圍的人還真不笨,眼不見耳不聽,毫無商量的,所有的人的刀啊劍啊斧頭啊銀子什麼的都在往身後飛。後面砸得“乒乒砰砰”的響,有人被砸破了臉,砸破了頭,削掉了頭髮,削掉了耳朵也不開口——哪來那麼多閒氣罵人?只是埋著頭的跑,或是捂著頭的跑——如果被砸到的話。
忽然眼前一花,地上有個影子高速掠來。阿柯腦袋一縮,“呼”的一聲風響,有個黑衣長袍的人從頭頂掠過,向那兩人待的地方飛去。
阿柯正感驚訝,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有人敢上前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