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料想數量最多不過上萬,且統一駐定城底為後援,但看那延綿伸展攀登而上的兵力十足,若以人數硬拼的話我方比定較為吃虧。”靳長恭撫唇眯睫,激盪的風沖刷著粼粼海浪,嘩嘩作響,她薄衫殘卷獵獵,身姿卻巋然不動,似插進黑石巖般標直。
“據聞蒼帝尚末登基,便以年幼之姿率領蒼軍於各方征戰,十數年來立下彪悍戰跡無數,至今若是有他領軍的話,一般普通的兵陣隨時易破。”
見靳長恭褪了外襖給公冶遮陽,身著一件單薄裡衫,華韶看著她纖瘦蕭瑟臨於風中,便取來一件白狸軟裘披於她肩膀之上,一邊道。
靳長恭一怔,伸手攏了攏那帶著微淡佛手香的軟裘披風,那領間雪白的絨毛襯得她晶瑩剔透,瓊鼻挺直,黑髮似瀑,貴不可言。
華韶見此,想起了她在靳宮那該是錦衣玉食,又與那艱苦流放之時那落魄清冷之姿相比較,烏黑的眸中悄然流逝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憐意。
“那便來個令他出奇不易,自亂陣腳的方法。你們看到沒有,除了蒼軍的隊伍,那尾隨而來雜色混交中至少還有十數國家摻雜的兵力。想來那群人跟著蒼帝,必也是有所圖。”
她指點道:“一看人雜兵雜,若實施起來陣不成陣,兵不就兵,他們就像一群混養的雜魚,只要我們扔下一包誘餌,必要時便可以讓他們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陛下,你可是想先第一步將他們從內部分解,再集中一起對付蒼軍?”鶴幼瓷般的臉龐帶著若有所悟道。
關於鶴對靳長恭語的理解,智者亦贊同,華韶卻不再參與他們的討論,他斂眸退身與神武族人站在一起,等待著她將要如何令他們所有人震撼當場。
華韶對靳長恭自是有信心的,他一路地扶持她,盡力地幫助她,到最終成全她……這一切的一切,其實在最早的時候,已不知不覺地脫離了他最初設定的軌道……
他謀鼎如此之久的事情,又豈是剿滅摧毀一兩國便能澆熄……
然而,自從遇到靳長恭之後,他記得第一次看著她,第一眼的直覺她就像是一匹賓士在黑夜的孤狼,桀驁冰冷,讓人難以靠近。
——這倒真不像是一個女孩子,但隨著他繼續觀察下去,施放著善意,慢慢地接近她,到最後縱容著她——他看到了她除了冷漠冰冷之後,展現的不同的面目。
她會笑得無賴而潑皮,當她覺得他會幫她的時候,她偶爾會望著一方天際失神,他知道她可能在回憶某一個人,她喜歡抱著腿,在寒冷的夜裡蜷縮成一團,卻又無意識中尋求溫暖,她狡黠,殘酷,冷漠,隨性……
很久,很久之後,當他驀然回神時,便已落失了那一顆本心,什麼都來不及挽回,便隨著她的步調朝前走,那本是他設定的路線,卻被他擯棄一旁,與她一道說服族人放棄那策劃了近四十年的復仇計劃……
靳長恭雪袍與墨髮飛舞交織,那柔媚傲骨的模樣,深不知已吸引著多許人專注留戀的眸光。
“鶴,可還記得上一次我們一道打退蒼帝那暢爽的感覺?”
鶴聞言,那張秀麗清逸的臉裎然一亮,與她相視一笑,默契道:“鶴一直都記得。”
落於鶴後的契,舉臂一伸擱開智者與族長,野性俊朗的面上帶著急切,他道:“陛下,我也要參加!”
商族族長臉一黑,真想拄著柺杖敲一敲他那一顆榆木腦袋,而智者則輕笑了一聲。
靳長恭看向契,挑眉將他打量從腳到頭,嘖嘖像掂量一塊肥豬肉的眼神,令契那久違那寒毛孔張大,節操不保的寒意躥上。
看他害怕想抱臂後退的模樣,靳長恭忍不住嘴角越咧越大的弧度,笑道:“契,不用你提,這一次自然有需得著你出力的地方,只要到時候別給寡人喊累喊苦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