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走出,便看見一身紫絎傲慢輕狂的赫連姬帶著她最近盛寵的那個名無豔的刀疤男寵不請自入,稍後幾步,又跟隨著他們其後,施施然垂首步進一個身披暗鴉色斗篷衫男子。
他從末見過此人,不由得犀利斂芒的視線集中在他身上多留意了幾眼,卻被赫連姬神色不耐地擋於身前,被迫打斷了。
“師兄!”
“你怎麼來了?”赫連眥暽神情眉鋒間的冷凝稍減了幾分,語氣多了幾分親暱與放鬆。
看來,他對這個相伴多年的師妹還是很有好感的,憑他眼神與動作便可窺知一二,靳長恭端著林妹妹病態雙靨淡拂愁的姿態斜臥於榻,但雙眸卻似狩獵的獸瞳,充滿強勢的凜冽。
“師兄,我自然是有事——”突地,赫連姬話語嘎然而止,眼睛透過赫連眥暽滑向他身後,那薄幕遮掩之處,表情倏地蘊含殺意:“誰躲在那裡!?”
赫連眥暽感受到赫連姬欲動手的前兆,先一步制止了她,擋身於前,面色沉凝道:“是我的人!”
赫連姬一滯,面帶疑惑與質問:哈?
什麼你的人?你的人為何不露出於公眾前,反而要偷偷摸摸藏於室內?搞什麼鬼啊,她狐疑道。
而作為一個“不會武功”,很自然會暴露的弱女子,靳長恭又從腰間扯出一塊白素方帕掩於唇邊,美女卷珠簾,深坐蹙蛾眉,弱弱道:“阿廷,是不是我打擾你們了?”
聽到是一個女人的聲音,赫連姬越發好奇與懷疑,她不顧赫連眥暽的阻撓,一把掀開紗幕簾,大步跨前一看。
一名美人睡臥榻,素帕輕掩半遮花容,兩彎似蹙非蹙籠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閒靜似嬌花照水,盈盈雙眸似怯似驚地瞅著她,微微抿了抿兩瓣微顫的薄唇。
瞧見這個女人第一眼,赫連姬就有一種女人恐怖的直覺——天敵出現!第二種本能反應就是她無法控制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頭皮發麻!
臥槽!是一個女人,還是一個她生平最噁心反感的嬌弱淚光閃閃的女人!
“師兄,她是誰,為什麼她會躺在你的軟榻之上?!”赫連姬豔容盛滿煞氣,指著靳長恭喝斥道。
“阿廷……”靳長恭似梨花帶雨,咬著下唇,受驚地顫著嬌弱身軀,顫巍巍地叫了一聲。
那一聲那叫一個勾魂纏綿,我見尤憐,楚楚可憐,總之就是一句直戳人心窩子時柔軟之處的利劍,於是赫連眥暽只覺心神一陣盪漾,驟然對她升起一種保護愛憐的慾望,他上前一步扶住她削弱單薄的肩膀,不自覺有一種生平末見的柔和聲音安慰道:“沒事的,她是我師妹,不會傷害你的,別怕。”
赫連姬見此傻眼了——這貨真的是她那個不近女色,為復仇而變成冷血冷情的師兄吧?不會是被什麼東西附身了吧?
這時臨代管家若有幸得知赫連姬的心中想法,定然會熱淚盈眶地撲上去,抓住她的手,哽咽道:我也是這麼想的啊!
“師妹,她是……”既然撞見了,赫連眥暽也正想給赫連姬介紹,但一時又不知道該不該攤開她的身份來講,當然這其中亦有他的顧及存在。
“阿廷,是我讓你為難了嗎?”靳長恭看他遲疑,眸底流光微轉,掩嘴似弱不禁風地咳了幾聲,雙眸無力承受微紅,微挑上梢的悽美,勾勒一副梨花一枝帶春雨,惑人心魄,直叫人憐其心肝都輕顫。
“西子,別胡說,你是我的末婚妻,如何能談得上麻煩呢?”不自覺赫連眥暽已經將“穆西子”這個末婚妻送上來的餌,咬住了。
靳長恭聞言雙頰頓時如紅蓮綻放,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開,垂睫道:“阿廷,我本以為我千里迢迢來這裡找你,註定是心碎悽慘而歸,卻不想若你這一句,我便此生無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