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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雙眼睛……
“你根本就沒有瘋,又何必自甘墮落呢?!”看他怔愣住那一刻,靳長恭雙眸火星燎燃,衝口吼道。
將他手下嚇得翻白眼的人甩開,再朝那些亂吼亂叫的人,聲凜如神臨清晰撞入他們耳中:“全部安靜!”
赫連眥暽臉色一變,張嘴便朝靳長恭咬去,但靳長恭卻一動不動,甚至笑了:“咬啊,我倒想看看,清晰的你,是不是真的能夠喝得下人血,吃得下人肉!”
果然,赫連眥暽整個人一僵,動作便頓住了。
許久,他嚎叫一聲,一把將她抱住懷中,全身像篩子一樣抖悚起來,他絕望而嘶啞著聲線哭道:“子西,子西,啊啊啊——我不是人了,我成了一個怪物,殺了我,殺了我,求求你了!求求你——嗚嗚啊啊——”
“你在撒嬌嗎?”靳長恭雙手垂落任他抱著,在這種心酸流淚的情況下,冷冷地吐出一句。
赫連眥暽瞠大眼睛一把推開她,紅著一雙兔子眼睛,咆哮道:“誰,誰在撒嬌,別開玩笑了!你——”
面對那一雙失望灰暗的眼睛,靳長恭想起了第一次看見他時的情景,他是一個自斂穩定,將一切痛苦都掩飾在一張平靜面容下的男人。
同時,他亦是一個重情重義的男人,為了怕連累自己末婚妻,他將一切心思深深地埋藏在一根木簪子上,亦不願去打擾穆子西平靜的生活。
因為赫連狄幫助過他,他願意用生命為代價,不顧善惡地替他完成他交待的一切任務,甚至變成這麼一個隨時喪失掉理智的怪物。
“說一句,救我,難道會比一句求我殺你,更難嗎?赫連眥暽。”靳長恭平靜地看著他道。
赫連眥暽聞言瞳仁一窒,雙唇激烈地顫抖著。
“特地等在這裡,特地讓你的師妹守在黃府,等我離開後通知你,難道不是因為想讓我救你嗎?”靳長恭不流情面,她的話就像一把溫柔的刀子將赫連眥暽所有的自尊劃得支離破碎,滿心難堪。
“不,不是這樣的。”赫連姬從暗處走上來,她見她的計劃被拆穿,急切地衝上來搖頭想解釋,但花公公直接將她點住,令她不能得動彈,卡在喉嚨內的話吐也吐不出來。
赫連眥暽苦笑一聲,頹廢地蹲下身子,抱著腦袋低低地啜泣道:“難,好難,好難好難,不想這麼做的,但是,但是既然要死,我想死在你手中,是我自私了,呵呵——”
靳長恭走近他跟前,眉目肅然生厲,叱聲道:“赫連眥暽,你可知道,昨日若非我救你,你只怕早就死在你赫連狄手中了,赫連狄當初助你復仇,你便為他做牛做馬十年,乃至最後差點因他喪生,你欠他的恩情足以抵銷,如今,你卻欠我一條命,難道不該想想怎麼還嗎?”
赫連眥暽表情一滯,茫然地抬眸,回憶起昨日他清醒時看到的情形。
洞府內一片狼藉血腥,有一道人影如鬼神般穿梭在師傅那一支魔軍中,那狡捷如猿猴的身影,看得他瞠目結舌,從未想過,原來一人竟能敵數百軍隊來退自如。
那一場廝殺令人呼吸短促,驚懼連連,外面魔軍召集的人員與黑鐵騎相較量,內部數百名魔軍,則由靳長恭一個對付。
他們手中的三葉旋刃在空中滴溜溜地旋轉如花,寒光四射,那一道如清風洄雪的身影,輕盈得不可思議,總能緊急躲避,但出手卻如急雨雷光一閃,令人猝手不及,防不甚防。
就在打鬥其間,她突然截其一魔軍為盾,令魔軍的攻擊捉襟見肘,便移開換影,撇身朝著赫連狄而去。
一個不慎,赫連狄手中的令牌便落於她手中,他終於意識到傳聞中永樂帝那一身出神如化的武功,究竟有多屬實。
“靳、長、恭,永、樂、帝?!”赫連狄一字一句,就像念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