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撫摸不是她所期待的那種，這只是長輩對晚輩的安慰，她不抬頭也能想得出敬學臉上的表情。

是慈愛吧，把她當小孩子呢。

〃嗯，我也回去。〃程小春不著痕跡地挪開，讓敬學揉著頭髮的手落了空。

一塊往公司的方向走著，之前的碰面都是程小春主動一些，現在程小春沉默著，敬學有點無所適從，她看得出程小春的情緒很低落，那作為朋友，是不是該關心一下？

〃小春。〃

又是那種在胸腔中激盪的暖意，只有這個叫敬學的女人才能帶給她的暖意。

〃嗯？〃在她有記憶的十幾年裡她總沒那麼喜歡自己的名字，別人的名字都文藝極了，到了大學發現竟還有人的名字是四個字，她的哀怨就更深一層。

她就叫程小春，每個人都叫她小春，熟悉不熟悉的都這樣喊，聽得人又煩又膩，而且學校南門便利店的主人養了只泰迪，也叫小春。

可是這兩個字從敬學口中說出之後就很不一樣了，好似小春也是一個很有底蘊的名字，程小春特別喜歡敬學喊她的名字。

〃有什麼煩心事？不介意的話可以跟我說說。〃敬學很希望程小春能變回那個問這問那的程小春。

〃沒什麼的，哪個少女不懷春？〃程小春倒是誠實，把話說得簡單又模糊。

敬學愣了一愣，原來程小春有的是感情煩惱，這不是她擅長的領域啊，能幫到程小春嗎。

〃跟男朋友鬧彆扭了？〃感情問題離敬學這樣一個已過而立之年的普通女人已經很遠了，情情愛愛看得透就看透，看不透就矇混過關吧，都沒什麼不同的，生活而已。

〃沒呢，哪裡來的男朋友。〃程小春嘟了嘟嘴，似埋怨似嬌羞。

〃還害羞呢？〃敬學越發覺得程小春可愛，潛意識裡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

〃害羞個鬼啊，我是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程小春說完用餘光瞄了敬學一眼，雖然她知道敬學不會想到這個人就是她自己，可還是像在間接表白一樣，緊張得臉部肌肉僵硬。

〃不該喜歡的人？〃敬學心下一驚，思索了幾秒鐘，〃有什麼不該的？〃

一般說起不該喜歡的人，說得大多是愛上有夫之婦之類的吧。

程小春看起來這麼單純可人，也會做出這種事情嗎？

敬學阻止自己從道德的層面去評判什麼，畢竟，跟自己沒什麼關係。

〃不該就是不該，她……〃程小春心裡打鼓，要把真實情況說出來嗎，敬學如果連這種情況都接受不了，那再想要跟她發展些什麼恐怕是天方夜譚了。

不對，還要發展什麼？

暗暗埋了幾天的決心就這麼容易破裂？

一不小心程小春已經完全恢復到了一開始的狀態。

不想也不能放棄，只是在心底對自己多了一份譴責，她安慰自己，說不定敬學已經離婚了呢。

〃好了，不想說就先不說了，沒關係的。〃敬學看程小春吞吞吐吐的以為自己是有些冒犯，少女心事也是難言的吧。

程小春想反駁來著，可兩個人已經走到了大廈門口。

算了，講也講不清，下次再解釋吧。

〃那我先走啦！〃程小春恢復了笑容。

〃嗯。〃敬學目送程小春離開，她還真是不懂了，是什麼讓程小春又開心起來了？

不管怎樣，能開心起來就好。

敬學腳步沒停，想起來自己本打算去郵件室取快件的，但……

剛跟程小春分開，這個時候又過去，感覺有說不出的奇怪。

她最後還是回了座位，繼續一天的工作。

第59天，程小春元氣滿滿，像換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