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發了,他怎麼可能這麼對我?”
成睿嘆了一口氣,“不管怎麼樣,忘了他吧。”
顧爾清咬緊嘴唇,握緊的拳頭扣進手心的肉裡,聲音十分無力,“對不起,我剛剛失態了。我能一個人在這裡待會嗎?”
成睿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拾起腳步。
……
顧爾清走到鞦韆旁,伸手晃了晃,大概是因為常年不用的關係,白色的油漆已經開始脫落,銜接的地方已經生了猩紅的鏽,碰一下就嘎吱作響。
她的思緒回到剛進成家那天,那個洋溢著秋意的早晨。
那年顧爾清十二歲,加入一個新家庭的惶恐使她的心情一直忐忑不安,手心滲出了一層又一層的薄汗。她剛從車上下來,還沒來得及仔細觀察自己即將入住的成家大宅,就看見兩個男孩有說有笑地走了出來。
他們的個頭差不多高,偏瘦的那一個稍顯白皙。對於顧爾清的到來,他們看起來一點兒也不意外,而是停下了腳步,走在前的那個男孩主動做起了自我介紹。他說話時眉宇飛揚,潔白的牙齒在晨光中愈發光亮。他說他叫成睿,是成士天的兒子,身後這位叫周靖溪,是他的表弟。
顧爾清至今還記得那天初見周靖溪的情景,橘色的光芒柔和地打在他的身上,他乾淨溫柔的笑容在秋日的晨光中虛虛實實,看得她的臉不禁有些微微地發熱。
後來顧爾清才知道,周靖溪的父母在一次空難中雙雙遇難,後由成家撫養。與開朗活潑的成睿不同,他的個性溫和穩重,比同齡的孩子要懂事許多。周靖溪和成睿同班,但學習成績卻在兩個極端,所以周靖溪回家自然而然地擔任起了為成睿補習的責任。那時候顧爾清就喜歡趴在書桌一角,杵著下巴偷偷打量周靖溪認真講課的樣子。
高考結束後,周靖溪收到了全國最高學府的錄取通知書,孤身一人去了首都。而成睿,雖說超常發揮,但自己卻選擇了昆大。周靖溪本科畢業,又被校方保研繼續深造,完成了七年的學業後,他毅然放棄了在首都的工作機會,選擇回到昆城發展。
那是一個陽光灼熱的夏日午後,顧爾清風塵僕僕地從學校回到成家,她接到周靖溪的電話,說有事和她談。悶熱的氣溫讓顧爾清煩躁不已,汗流浹背的模樣讓她覺得自己很狼狽。而他卻悠然安逸地坐在鞦韆上乘涼,金色的陽光透過茂密的樹枝一縷縷地灑在他的身上,亦如當年第一次見面時的偏偏少年。她悶聲走近,還來不及開口抱怨時,被他猛地握住發燙的手掌。他見她小嘴微張,雙頰緋紅,鼻尖上的汗珠顯得晶瑩可愛,笑了笑,眼睛裡多了一種偌大的滿足,一字一句地對她說:爾清,我現在有能力養你了,我們可以在一起了,你以後不會在成家受苦了。
顧爾清不記得當時是怎麼回覆他的,可能只是點了點頭,或是輕聲笑了出來,那種輕飄飄的感覺讓她覺得自己浮在雲端,像夢境一樣讓人覺得不真實,可是她明明那麼幸福。
分離是一個月後的事情,兩人還沒來得及如膠似漆,周靖溪就很意外地收到了來自美國一所研究院的邀請,他猶豫了很久才告訴了顧爾清,她說她支援他的任何決定。
忍痛分開的那年,周靖溪二十七歲,顧爾清二十三歲。
顧爾清一直以為,她和周靖溪的感情會無堅不摧。在他剛到美國的那段時間裡,他們和所有熱戀中的男女一樣,完全不顧時差的障礙,暢所欲言,無所不聊,就這樣維持了一年。
有一天,顧爾清收到了周靖溪的信,他告訴她他正在從事的研究專案需要工作人員切斷與外界的電子通訊,只能採用寫信的方式。她回信告訴他,沒關係,只要有你的訊息就行。
顧爾清收到周靖溪最後一次主動來信是在半年前,也就是她結婚的前三個月,那個讓她難以接受的事實當場就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