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夙夜的手像鐵鉗一樣禁錮在她腰上,好像要把她揉碎了。
封閉的馬車裡兩人靜謐無聲,只有呼吸聲音,清晰而粗重。
孔玲瓏感覺夙夜快要窒息了,她從這粗暴的動作裡感受到了夙夜傳遞的某種資訊,她許久後,靠著胸膛悶聲道:“夙夜,我沒事。”
這句我沒事就像上輩子傳來的,夙夜的雙眼,此時是赤紅一片。裡面都是一圈圈血絲,只有懷中人的體溫能把他從剛才的地獄裡拉出來。
他忽然鬆手,卻是把孔玲瓏整個拉起來,捧起她的臉,就是一陣天旋地轉的唇齒相依。
馬車軲轆飛奔向宮門,這次的御前侍衛沒有跟隨,只有夙夜和孔玲瓏二人單獨被放走離開。
幡雲旗的確升了起來,但皇后召見了他們,卻是另一番吩咐:“那個孔家女孩子暫時不要動,本宮還要再看看。”
早前就埋伏的殺手臨時被喚回,但既然是皇后有令,所以孔玲瓏安然離開了鳳宮,也沒有被找麻煩。
夙夜長久不願意鬆開,孔玲瓏只能攀著他的肩膀,盡力不再刺激他。
這種溫柔也感染了夙夜,夙夜終於漸漸鬆弛了下來,肌肉也不再是那麼緊繃,只是他鬆開了孔玲瓏,額頭卻依然緊緊抵著她,長長撥出一口氣。
孔玲瓏有些怔愣,兩人額頭相抵,這麼近距離,她完全能看到夙夜臉上那種失魂落魄一樣的神情。
她心裡有一陣陌生的抽疼,是她以為永遠都不會到的感受。
她伸手撫上了夙夜的臉頰,近乎呢喃說:“夙夜?”
夙夜將臉向她手心靠了靠,好像這樣能吸取溫暖,“玲瓏,我以為這輩子我都見不到陽光了。”
只要看見陽光,就會想起她,想起在這樣一個陽光的早晨,他親手推送了她去死。
孔玲瓏不完全懂他話裡的意思,卻能完完全全體會到他的悲傷,她一陣酸楚,伸手抱住了夙夜後頸。
夙夜居然軟軟一滑,就那麼滑到了她胸口,他好像整個人都沒力氣了,只有孔玲瓏讓他依靠。
孔玲瓏靜靜地沒有作聲,她用自己手臂給夙夜帶去一點生機,剛才這男人經歷的一切,她好像忽然就明白了。
有陽光順著馬車車廂透進來,這一輩子從睜眼那一刻起歷歷在目,她以為所有一切她都計劃好了,為了孔家粉身碎骨的結局,可好像只有此刻和她依偎的男子,成了她唯一的變數,她沒想過和他之間會有這麼多,她沒想過,此生有這樣一個人、會為了她的死去而死。
孔玲瓏收緊了臂彎。
馬車裡所有的動靜此刻都好像與世隔絕,這次因為沒有宮裡那麼扎眼的人跟著,所以馬車就像普通馬車一樣,走的很自然緩慢,正好早晨街道上開始人來人往,悄無聲息混跡入一輛馬車,就好像一滴水入了海洋。
夙夜伸手探入了孔玲瓏衣角內,隔住肌膚握住了她的腰,孔玲瓏一下抓住他的手,搖頭:“不。”
夙夜反握住她的手,慢慢從她身上起來,幽深的雙眸就盯在孔玲瓏的臉上。
孔玲瓏耳側的髮絲垂了下來,剛才一番混亂她也很難保證儀容,她低低說道:“這馬車不知是去哪裡的。”
夙夜捧住了她的臉,出口的聲音才柔和了下來:“他們從哪兒接你,就會把你原路送回去。”
便是孔玲瓏那所宅子。
孔玲瓏不由再和他對視,馬車裡有陽光卻又帶著昏暗,夙夜的臉和此時流露纏綿的神情,忽然就有點像那次……兩人也是這般昏暗中孤獨相對,但這男人亦如此刻一樣溫柔。
就連孔玲瓏都不免泛起了尷尬,她往身後的座椅上縮了縮,說道:“夙夜,你還好嗎?”
夙夜沖洗握住了她的手,接著一縷光線看到她左手腕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