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就永遠不要出來。”
龍安鏢局那些江湖人,就算浪跡在市井中也能生存下去,總好過逞匹夫之勇,一露面就會被追捕的官兵抓住。
方隱下唇顫抖,卻堅決道:“不,大小姐請了我當護衛,我不會走的。”
茯苓也看著孔玲瓏和方隱,神色間擔憂和哀傷。
方隱繼續顫聲:“不管大小姐做什麼,我都陪在大小姐身邊。”
他們龍安鏢局的人,沒有人貪過生怕過死,方隱也不可能讓少當家犯險,自己卻躲著,就算死也是頂天立地,就像趙總鏢頭那樣,最後也沒有對那些人屈服,可若是躲起來,就是後半輩像過街老鼠一樣活著。
孔玲瓏盯著方隱鐵青色的臉,慢慢道:“隨便你吧。”
她轉身回了宅子,茯苓連忙跟上去,憂傷地看了一眼站在原地如木樁一樣的方隱。
玉兒一夜也沒有回來,期間茯苓還有些犯嘀咕,但孔玲瓏則是沒有過問一句,似乎覺得此事很正常。
第二天天矇矇亮,孔玲瓏就起身了,茯苓見狀也趕忙起來,孔玲瓏正好問:“茯苓你會梳頭嗎?”
茯苓立刻點著頭:“會!奴婢從前走江湖的時候,幫自己和師父都梳過頭。”
茯苓的女師父是風塵中人,風塵中人打滾總要有許多壓身的技能,孔玲瓏於是放心了:“正好玉兒也沒回來,你來幫我梳一個。”
孔玲瓏平時出門或者去店鋪,都是梳一個很簡單的髮式,但今天她特意叫茯苓給她梳,茯苓捏著梳子,不由就道:“小姐想要個什麼樣兒的?”
孔玲瓏歪頭想了想,對著鏡子自己過於年輕的容顏,還有些適應不過來。她總認為自己還是接近人老珠黃的年紀,再怎麼打扮努力,也挽不回夫君的心。
她清麗的眸子眯了眯,說道:“有一種髮式叫雲宮鬢,你會嗎?”
茯苓眼睛一亮:“會,小姐坐好。”
這雲宮鬢可是極繁複髮髻中的一種,但是梳好之後的成品,卻有一種清風簡約翩翩若羽的感覺,是一種非常考驗梳頭人的功夫,但是又讓許多女子都垂涎的一種髮式。
真沒想到小姐也知道這一種髮式,茯苓有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上一世孔玲瓏執意要嫁給劉邵,儘管祖父反對,還是在出嫁這一天,竭盡所能給了她最好的一日時光,當日她梳的就是雲宮鬢,那時她覺得鏡中美人是天下間最好的,然而在那最好的背後,始終是很多人在為她鋪路。
茯苓極為認真,有一種她煉藥時候的專注,這時候,孔玲瓏也拿起桌上的點珠筆,在面上勾了幾筆妝。
她真的有孔家給的天生賜福,也從不為生在孔家蒙羞,如果有人看不起孔家,她就要為孔家力爭到底。因為她是當家,享受了當家人的榮耀,就要承擔當家人的重任。
祖父是她這一生的老師。
院子裡,孔玲瓏和茯苓都不知道,方隱原來就那麼苦站了一宿沒動。而方隱看到前面的門被人推開來,下意識就身影一動,抽出腰上長刀對闖入者劈了過去。
立刻有人用刀跟他交鋒,兩把兵器交錯在一起,發出鏗鏘聲。
有個嚇腿軟的太監尖聲罵道:“大膽!竟敢對御前侍衛出手!”
御前侍衛。
方隱眼中有怒風狂嘯而過。
他卻沒有就此鬆手,甚至手裡用力,隱隱想再過幾招。
傳旨太監嚇白了臉色。
這時一個人影走上前來,來到了太監身前,並看著方隱,目光中有一絲溫和:“把刀放下吧。”
方隱看著這白衣公子,慢慢放下了刀,如一棵松一樣又站回了原來的位置。
裡面茯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聽到刀相撞的聲音,梳子差點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