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刀砍向少女時,楊宗志才稍稍轉過頭來,掃了一眼,開口笑道:“朱大哥,他要以那這位姑娘作餌,引你相救。”
話音稍落,朱晃下意識伸出的一隻手微微愣住,那精瘦漢子果然一刀沒有劈到少女的身上,而是在少女身前打了個轉,橫著剁向了朱晃的腰側,大家方才看過那一刀之威,便是一根圓圓的木頭柱子也能被它一分為二,這一刀若是砍在人身上,還不會讓人即刻斷為兩截不成。
朱晃心頭一怒,恨那精瘦漢子下手卑鄙,再加上楊宗志警示於前,他早已做好了準備,等那寬刀砍到面前,他忽然用手一伸,徑直握住了刀鋒,刀鋒被他拿在手心裡,精瘦漢子任憑怎麼催力,卻不能再推進一分,彷彿是嵌入了石縫一般。
兩人僵持不下,那年輕人忽然眼中一亮,站起來大喝道:“住手……”
他喊了一句,然後走過來畢恭畢敬的對朱晃抱拳施禮道:“壯士手下留情,在下的這些隨人委實太過囂張孟浪了,在下在這裡替他們陪個不是,望壯士大人有大量,原宥他們則個。”
朱晃聽得一愣,想不到那年輕人竟然是站出來賠禮的,這年輕人若也像他的手下們一般目中無人,他自然一手一個,全都給丟出去,但是眼下人家明明服軟,再要咄咄逼人,似乎也沒有必要,朱晃哼的一聲,一伸拳頭放掉了寬刀,這才走到楊宗志的身邊靜靜的坐下。
精瘦漢子漲得滿面通紅,朱晃將力一收,他卻是一個踉蹌向前險些摔了個狗啃屎,眾人抑制半晌,到此時才是轟然一聲哈哈大笑出來,笑聲中盡是嘲諷的快意。精瘦漢子臉色一怒,便想站起來發作,但想想自己被人好像捉小雞一般的捉住,這怒氣便再也發不出來。
年輕人抱拳道:“今日多有得罪,實在是無心之失,咱們自然沒臉再多呆下去,各位……後會有期。”說話間,他卻是一伸手拉住了精瘦漢子,卻又掀開門簾出去了。
眾人心頭一呆,想不到他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竟是片刻都不耽誤,現下外面大雪正疾,他們這般出門去,難道又要去冒雪行路,轉念一想,這樣卻也是說得過去,畢竟方才在眾人面前丟了大臉,此刻還要賴在這酒肆裡,這臉可沒地方好擺。
眾人心頭愉悅,一時便又恢復了先前的談笑風生,只不過此刻不再談論國事戰情,而是討論起朱晃方才的出手和氣度,有些豪氣之人,卻已經開始給朱晃敬酒了。
精瘦漢子跟著華服少年出了酒肆,呸的一聲擲掉手中的寬刀,大聲道:“華大人,難道……難道我們就這麼算了麼,這口鳥氣我怎麼咽得下?”
少年華大人轉過頭來,又重新披戴好頭頂的罩棚,嘿嘿冷笑道:“你打得過人家不成?”
精瘦漢子聽得一呆,眼神中竄起一股懼意,這朱晃的力道實在不是他所能比擬,人家外人也許搞不清楚,但是隻有他這身受之人才算明白,方才那刀鋒捏在朱晃的手掌中,是何等的穩如泰山,任憑他將吃奶的力氣都使上了,也撼動不了半分。
精瘦漢子一臉的悻悻然,走過去踢了幾腳自己的手下們,見到那些人口中哎喲哎喲的苦叫,一個個抱著手腕,想來被人教訓的不輕。
華大人徑自向前走了兩步,忍不住又回頭灼灼的瞥著身後燈光儼然的酒肆,目中明亮的一閃,輕聲喃喃道:“這倒是好極了,我這一路本是來追查個無關緊要的小丫頭罷了,但是今日卻讓我見到了一條大魚,老天有眼呀……莫非我華英的好日子就要到了?”
精瘦漢子將手下們一個個踢得站立起來,走到華大人的身後道:“華大人,您說……您說什麼好日子?”
華大人咧嘴輕笑道:“許統領,我們在太行山裡轉了幾日了?”
精瘦漢子許統領聽得一愣,掰開手指頭數數道:“轉了……有兩日兩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