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怡問：&ldo;挨什麼罰?&rdo;

&ldo;去打掃倚翠亭外的長廊，好笑得很，兩個王爺，一個皇帝，就這麼老實拿著笤帚掃地。可我那兩個哥哥怎麼會幹這些事，仍是隴西王自己弄完了。&rdo;

高潛說到這兒都忍不住笑起來，笑到中途，聲音又低落下去：&ldo;後來……就在那年秋天，皇兄的長子落水而亡，隴西王本來打算十月成婚的，因為這事也耽擱下去。但兩人住在一起，第二年就有了明月。&rdo;

&ldo;嗯，然後呢?&rdo;

&ldo;然後……就是星盤之事，兩人有了芥蒂。皇兄親政前，太后直下懿旨，逼迫隴西王割地。他是被皇兄勸得同意了這事，我猜皇兄也不願，但為了此後，必須先忍耐一時。&rdo;

陸怡不語，把毯子拉得往上一些。

&ldo;再然後就是皇兄親政，隴西王為他帶兵圍了北殿，把太后趕到未央宮囚禁起來。待到朝臣追究大不孝，隴西王又替他頂罪，自己去到封地鎮守西北，很久都沒回過洛陽。景明改元，其後各種各樣的暗潮洶湧……你都知道了。&rdo;

陸怡悶聲&ldo;嗯&rdo;了一句。

高潛嘆道：&ldo;興許都是命數，我有時想，皇兄在那之前和隴西王見的最後一面，居然是送他離開洛陽的時候。那年皇兄不過弱冠之年，隴西王也正當最好的時候，他們二人是真有過一樣的理想的。&rdo;

&ldo;……&rdo;

&ldo;隴西王再回來時在囚車中，皇兄也被朝臣攔著只能遠遠見了一次，但凡那時他們能說上一兩句話，時局便不至於此。&rdo;

陸怡安撫般順過高潛的脊背：&ldo;那是旁人的悲歡了，朗朗，你不要想太多。&rdo;

&ldo;我只是……只是覺得可惜了。&rdo;握住陸怡的手，高潛喝完那碗羊奶後喉嚨溫暖，也舒服了些，便支撐著想站起來。

陸怡一直守在旁邊，見狀伸出手臂讓他扶著。

高潛站直後長籲一口氣：&ldo;後來我也想明白了，其實這是他們三個的事。泓哥哥說他像局外人，但真正的局外人一直都是我才對。我以為泓哥哥一輩子只想奪位掌權，或許他也想要一個承認……他覺得自己勝過沛哥哥，但一直耿耿於懷。&rdo;

&ldo;其實皇位沒有那麼容易，主人不在其位，不懂其中苦澀。&rdo;

陸怡說罷，高潛驚喜地看向他：&ldo;你今日怎能說出這麼有見地的話?平時要你多說幾個字都不肯，這不是挺流利的麼?&rdo;

陸怡靦腆一笑：&ldo;看得多了，話還是能說幾句。但我腦子不好使，不如你。&rdo;

&ldo;我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你就打趣我吧。&rdo;高潛輕輕擰一把他的臉，手指被陸怡握在掌心，那目光是數十年都一樣的熾熱。

陸怡試了試他額間溫度：&ldo;最近好似都不咳了，也不發熱……喉嚨還痛麼?&rdo;

&ldo;換季就這些毛病，不礙事的。左鄰右舍都說你嬌慣我，以後少操點兒心吧，陸大哥。&rdo;高潛道，掀開帳篷門簾後一縷陽光橫衝直撞地闖入眼眸。

陸怡委屈道：&ldo;……你怎麼也跟他們一樣瞎喊。&rdo;

知道他介意這稱呼，高潛閉了閉眼，心思卻因此而迅速活潑：&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