嬰孩,但不難知曉其是肚腹餓了。
他還唯恐方才遁行之時把這小兒弄傷了,故是目中泛光一掃,仔細檢視了一下,卻是露出一絲驚色,讚歎道:“不愧是天聖。”
這嬰孩得天獨厚,雖生下來沒多久,但卻是筋骨強健,元氣飽滿,他懷疑就算將之扔在荒郊野外,僅僅需要一點水氣和微小生靈就能存活十天半月。
不過他還把這嬰孩當做羅教振興之望,怕如此做有損其根基,所以還是覺得小心照顧為好,便從衣兜內拿出了一枚丹丸,捏碎了之後,用水裹了一層厚厚藥漿沾在手指上慢慢喂這嬰孩。
這丹丸畢竟藥力十足,嬰孩不過吸吮了幾口後,短小手腳蹬動了幾下,扭了一下身軀,就睡了過去。
衣長老不敢在一處停留過久,他自己身為修道人,不太可能被人推算出行蹤下落,可是懷抱裡這個嬰孩可不是,所以下來只能儘量躲避了。
陳姓弟子此刻已然回到了前來接應他的飛舟之上,對著唐由慚愧言道:“師父,弟子無能,還是讓一名羅教長老將人帶走了。”
唐由卻是沒有任何斥責,面上頗不在意道:“不妨事,其人只要離不開這處天地,還能跑到哪裡去?”
他環顧一圈,對著先後回來的弟子言道:“此事我就交給你等來做,若是做不成,我自會讓總壇再派人手前來接手。”
陳姓弟子正憋著一股悶氣,聞言大聲道:“師父放心,給弟子百日時間,定會將人找到。”
唐由擺了擺手,道:“不要將話說得太滿,此回時間充裕,慢慢找尋便好,只要找到人,一切都是好說。”
其實這些事交給弟子去做,他一是存著歷練弟子的目的,還有一個考量,就是他本能覺得自己不可和這個天地所鍾之子有什麼太深的因果牽扯,若不是因為高晟圖吩咐,他其實並不想來此。
諸弟子得他吩咐後,四處搜捕衣長老,終是在半載之後找到了其人下落。
衣長老只是一個人,而這些弟子人人修為與他相當,要是他將那嬰孩拋了,倒是可以躲藏起來,可早把這嬰孩看成了振興羅教的希望之所在,又怎麼可能輕易拋卻,一旦留下痕跡,立刻就被演教之人推算出來。
其人是被數名演教弟子圍攻而亡的,在斃命之前還曾動過將那小兒打死,免得便宜演教的念頭,只是直到最後也沒能找到機會。
飛舟之上,陳姓弟子將那小兒帶了回來,舉到唐由面前,道:“教中要找的,怕就是這小兒了。”
唐由看了過去,這小兒明明不過六月左右,已有三四歲孩童那麼大了,手足在那裡不停揮舞,滿臉憤怒,嘴裡還在不停停叫嚷著,“你們害阿爺,聖兒要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唐由一臉淡漠,揮了揮手,示意將這孩童帶了下去。
又是半個月後,一行人返回了演教總壇。
唐由親自將這小兒帶到了高晟圖面前,聖兒自從來到這裡之後,自始至終都是一聲不吭,只是眼中滿是仇恨。
高晟圖在看過之後,就命人將其帶了下去好生照拂。
唐由道:“老師,這小兒性惡暴虐,視我演教為仇寇,留了下來,恐成大患,可笑的是,他不去恨殺他父母親族的仇人,反而認賊作父,與他說清楚還以為我有意誆騙他。”
高晟圖搖頭道:“你去與一個半歲小兒計較什麼道理。”
唐由冷笑道:“天眷之人,可不是尋常小兒可比,說他可興我演教我卻不信,依我之意,絕然不可給他傳授道法,免得未來反害我教眾。”
高晟圖並不是聽不得意見之人,他沉思一下,道:“這小兒當由我來親自撫養,若是他脾性不改,我自不會傳他道術,我演教也不缺這麼一人,便讓他此世安安穩穩做一個凡人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