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萬載難消龍君骸
張衍伸指一點,一點細小清光飛出,落去下方,這一剎那間,好似火落薪堆,那底下原本漆黑一片之地乍然放出光明來。
他負袖站著,目光往下投去,見下方有一根定心大柱,由上直貫而下,在極深之處,隱隱可見有一條龍形之物在下方盤繞在上。
只是這光亮閃過之後,卻又極快消去,又還作是一片漆黑。
魏子宏方才一瞥之間,只瞧了個模糊輪廓,便把額間神目一開,想看個清楚,然而才方望去,卻覺一陣頭暈目眩,知道厲害,忙後退兩步,晃了晃頭,才好過幾分。
張衍一笑,道:“徒兒可曾看清?”
魏子宏一躬身,道:“弟子慚愧,道行淺薄,並未瞧得清楚。”
張衍道:“非你之過,那真龍別有異處,便是你修成元嬰法身,此間也是難窺全貌,需得就近方能觀得。”
他把袖一揮,一道法力撞在那機樞石碑之上,其便轟隆隆一震,碑面竟生出絲絲靈光,流轉不息。少頃,魏子宏聽得頭頂鐵鏈嘩啦啦作響,不停搖盪擊撞,隨即腳下微微一沉,兩人身處這方銅盤竟是被緩緩往下放去。
四周一下變得暗沉下來,魏子宏再不敢隨意運聚法力去看,過得片刻。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來,便道:“恩師,適才李道友在此處時,受了那龍君氣機迫壓,竟然身軀僵木,口不能言,這可是因他出身異類之故麼?”
張衍笑道:“此人雖是妖身,但莫說他已修成元嬰法身,就是一重境修士,當也不至如此。”
魏子宏疑惑道:“那卻是何故?”
張衍道:“這龍君算得上是九洲天妖之首,群妖共主,傳聞其父祖之時,曾集天下妖部族長三千餘,歃血為誓,其族裔後輩願世代奉其為君,那李岫彌是水族出生,其祖上不定就是那立誓妖王之一,那受此牽,也就不足為奇了。”
魏子宏聽了,不禁些擔心道:“原來還有這番緣故在內,弟子聞得北冥妖皇,只需持拿一道符詔過來,就可號令天下妖眾,要是李道友有此破綻,會否被那妖魔利用?”
當日李岫彌講道之時,就有一名要其尊奉妖主之人,其若是開宗立派,名聲一大,傳到北冥洲妖廷耳中,難保其不打什麼主意。
張衍笑道:“你卻無需為此憂擾,持那符詔,需是妖皇嫡脈精血才可,自我溟滄派前掌門北伐北冥之後,此輩皆已斬殺乾淨,現時在位妖皇,不過旁支末裔,早無此等威能,只能欺壓一些小輩妖卒而已,不然也不至於無法統攝八部族眾。”
“再則,修士一旦修入元嬰法身,此等拘束血脈的手段就可設法抗拒,若是到得象相之境,便就徹底無用了,若不是龍君屍骸在此,以李岫彌的修為,也不會如此不堪。”
魏子宏聞得這番話下來,不覺放心許多。
師徒二人說話之間,那銅盤越墜越快,已是下去極長一段。
張衍這時把手一抬,收住法力,那頂上鎖鏈嘎嘎作響,似在緊拽一般,而後腳下猛地一震,已是停住。
他關照道:“徒兒,取些晦照明珠出來。”
魏子宏道一聲是,自袖內拿出了十餘枚龍眼大小的明珠,御使法力散佈出去,四下裡頓時亮如白晝。
此刻再是一望,卻是心下一悸,只見不遠之處,有一顆碩大龍首浮現眼前,頂角逆衝,血紅鬚髯,猙獰異常,頜下則懸有一顆熠熠生光的明珠。此刻雖是龍睛緊閉,但那身上那股勃發的滔天凶氣,卻是令人疑其能隨時可能醒來。
他行至那銅盤邊沿,探首往下望去,見龍軀被一根根粗大鐵鏈鎖住,牢牢捆在那根上下貫通的大柱之上,只是其太過巨大,一眼望不到盡處,竟不知其長有幾許。
張衍道:“徒兒,你可曾看出什麼異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