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百餘步後,面前出現一排橫階,正中一隻鶴頸銅爐,香菸嫋嫋,上去有三重丹墀,童子站定,道:“真人上去就是了。”
李岫彌道聲謝,理正袍服,拾級而上,不多時到得上方,抬頭一看,見百丈之外,有一丰神清灑的道人端坐玉臺,背騰玄氣,靈光繞身,兩旁各站一名道童,魏子宏則站在下首,認得正是曾在西海之上降伏自己的東華修士。只是瞧得幾眼,忽感一陣神搖心蕩,竟是與在龍府之中遭遇有幾分相似,不禁一駭,不敢再看,趕忙低下頭來,上前躬身一禮,道:“海外散人李岫彌,拜見張上真。”
張衍笑道:“李道友,自上回見面,已過去兩百餘載,聽子宏之言,你向來只在西海修持,能在那片荒僻之地把道行增進到今時這般地步,很是不易。”
李岫彌嘆了一聲,滿懷感觸道:“那時小道方才術成出山,自恃技高,總想著憑著自己一身修為,天下無不可去之處,便是開宗立派,也不是什麼難為之事,後來幸遇真人,得了一番教訓指點,方才知曉天高地厚。這些年中,未有半刻鬆懈,苦心潛修,才僥倖有得這一身微末道行。”
張衍微微點頭,道:“你當也知,修道到了這一步,再往下去,所需借取外力尤多,不是靠一意修持可成的。”
李岫彌道:“是,真人此回特命魏真人前來提點小道,對此小道實是銘感五內。”
張衍道:“子宏先此前已與你說過其中利害,你既應命而來,當是已有決斷了,我便也不必與你多做贅言了,你門中印書已是備妥,且拿去吧。”
他把手虛抬,就有一名童子端著玉盤下得階來,上面擺有袍服符詔,還有契書玉印。
魏子宏在旁出聲道:“李真人,你只需在此立過法契,那小界便可由你執掌,界中一應諸物,也一併由你呼叫。”
李岫彌穩住心神,將那契書取了下來,仔細看過之後,便當場立誓籤契,將袍服印章俱是收了,然後再是躬身拜謝。
張衍笑著點首道:“李掌門,免禮。”
李岫彌得了這一聲喚,卻是忽然間一個恍惚,隨後渾身一輕,好似心頭之上有什麼重壓被解了去。
心下頓時浮起一陣明悟,自己雖還未有當真立派,但自此刻起,根基已成,大勢已立,又得大派上真承認,延重觀道統自從此刻起,當已算是重立於這世間了。他心情不禁激動起來,然欣喜之下,卻又想道:“不知先生是否解脫了?”
張衍看出他心思不屬,也知其中緣故,笑道:“待回去之後,你可待我向石先生問好。”
李岫彌忙道:“小道必會帶到。”
這時一名童子走至他身旁,虛引一禮,道:“李掌門,請這邊走。”
李岫彌也知該退下了,對著玉臺再是一拜,就隨著那童兒轉出殿去。
張衍待他離開後,目光一閃,背後玄氣漫盪開來,徐徐上升,到了天頂之上,隨後四方滾滾黃煙聚來,霎時化為一隻擎天大手,向下就是一撈,一把抓住那真龍府,將其自湧浪湖中提了上來,到了半天之中,又起法力將之定住。
他自玉臺上振袖站起,一道清光自足下射出,駕在龍府之上,好若一座天橋,他出聲言道:“徒兒,隨為師來。”
魏子宏應聲跟上,師徒兩人道袍飄飄,循此光而去,片刻之後落在龍宮之內,站於那方銅盤之上。
魏子宏看了看左右,指著下方道:“恩師,那底下似有古怪,先前蘇奕華曾言,他每回下去,就感心神驚慄,難以自持,故弟子也未敢擅入。”
張衍笑道:“為師觀門中記述,這龍君修行萬載,道行極高,全盛之時,怕是飛昇之士也奈何不得他,而今雖亡,其威猶存,你等自然輕易挨近不得,而今有為師在此,卻無需忌憚。”
第五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