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相詢道:“可是紫府的紫先生?”紫顏頷首應了。那些人亦見過世面,當下拱手寒暄,略略招呼。一個婦人扶了鏡心,自樓上走下,步步生香也似,長生渾然忘我地凝望。
前來求醫的百姓已候在樓外,照浪召來一干衙役,看守玉觀樓各處,又挑了兩個傷患給森羅、永珍。一人鼻翼長了顆難看的瘤子,相貌因而生得猥瑣;另一人兩頰肥臃,五官被肥肉堆擠,見者無不失笑。
森羅、永珍甚是感激,迎兩人入了房中。等紅漆房門徐徐關上,為首的一個衙役問道:“大人有把握他們逃不走?”照浪道:“此屋只一個門,除非他們會穿牆。”旁觀諸人稍稍放心。
無路可走的易容師,是否能綻放極炫之花?眾人暗暗期待。迫近絕路的重壓下誕出的奇異果實,是庸常日子見不到的綺麗。仔細聆聽,刀針剪鉗細碎的聲音如絲絃聲動,有樂曲的起伏。照浪難得惋惜地說道:“藥師館的手法,仍有可觀處。”
他多方招攬人才,換在昔日,這兩人招至麾下便可盡展其才,難言的怪癖惡習也能痛快發洩。時運不濟,這是他們易容傷人前不曾計算到的。想到此,他問紫顏:“螢火這張臉必是易容,你當初選它,可想到他會有此一劫?”
紫顏仰頭灑然笑道:“全無劫難不一定是好事。”照浪自忖他若是連此也算在內,道行比起森羅兄弟高出太多,心下不甘愈盛。
長生道:“可惜見不了他們施術,即便有兩人,也算是快手。”紫顏道:“手快不是難事。”朝佇立在旁的石火微一欠身,“可否借閣下泥丸一用?”石火一怔,忙把手上的螺鈿花鳥盒子遞上,紫顏招手喚來螢火。
照浪兀自高坐,知紫顏有心炫耀,傾了身耐心看去。紫顏讓螢火、長生並肩坐了,洗淨了臉,雙手同沾了膏泥,直往兩人面上抹去。廳裡的易容師頓時忘了森羅兄弟,湊攏來看。
但見他指如飛花,掌下玉色粉融而起,宛若借了仙風金露,暗將歲華偷換。流光過隙,翩然繞指生香,一時螢火變了長生,長生成了螢火,兩人的容顏就在紫顏左右開弓的雙掌下神奇變幻。
螢火凝看長生,取了一面水銀鏡子照了照,置之一笑便放下。長生換上螢火的相貌,不覺五味紛呈,呆呆地想心事。照浪從座上躍起,停了停又坐回原位,仔細掃了眼廳中眾師。諸人不曾想紫顏有這般翻天覆地的手段,驚懼之餘,逞強的心一淡。
唯獨邊角上坐著的鏡心,在身側婦人的詳細解說下,神色平靜地點頭。
過了片刻房門洞開,森羅、永珍兄弟鑽身而出,束手道:“易容已成。”眾人聚目看去,兩個被易容者眉眼與先前迥異,臉面光淨平滑,端正了許多。
長生喃喃地道:“奇怪,今次竟無針腳。”他思忖以兩人慣用的手法,改容如此之大,多少會使用針線。為何像是僅用了脂粉膏泥?
照浪揮手,衙役正待上來帶走兩人,紫顏忽然問長生,道:“你可看出他們的手法?”眾人聚目凝看,長生道:“與往常不同。”森羅和永珍齊聲道:“有何不同?”長生被他們一問,反而語塞。
紫顏轉頭對兩個被易容的傷患喝道:“你們辛苦演這一場,當我們都是瞎子?”
眾人大出意料,醒悟森羅、永珍兩人關門後暗施了調包計,自己扮成了傷者,將真正的病人易容成他們倆兄弟。照浪見那森羅、永珍竟是假的,吃驚之餘不及深思為何那兩個傷者會相助二人,揉身向兩個真身趕去。螢火反應迅疾,當下縱身追上。
長生一摸懷中,前次對付森羅的迷香已然用完,正在頓足。紫顏不知從何處捏了一根長針,笑道:“可有膽子把他們的袖子縫了?”長生咋舌,道:“少夫人在就好了。”紫顏道:“咦,她的針法你白學了不成?”
廳中照浪對了森羅、永珍對了螢火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