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我搖頭,為何他要這麼做?一直對我寸步不讓,一直將我逼到極處,此時卻要放我遠走高飛,為什麼?
“沙漠毒狼的真假,那日在吳儂院他方才知曉,所以動了放你逃走的心,那日我冒死將你從他身邊劫走,便是他有意放你,不然你覺得我會這麼容易得手?只是你卻又傻傻的自投羅網,白廢他一番苦心。”
“他故意的?”然後為此白白斷了三要手指?不,我不信,他一直騙我,習慣騙我,我不信。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吳儂似看出我的不信任,“我知道你不信他,他也沒有想讓你知道,是我自作主張告訴你他的苦心,妹妹,你相信嗎?即使騙盡天下人,他也不會騙你的。”
她指指舒沐雪道:“不然,舒公子不會好好的回到你身邊。”
即使騙盡天下人,他也不會騙你的?不,自始自終他都一直在騙我,我不信他。
“我送你們到瞳關,那裡我已經聯絡了慕容山莊的人,會有人來接你們。”吳儂不再解釋,口氣是不容辯駁的,我這才仔細看她,她穿著一身黑色勁裝,表情偏冷,已不見初見她時的溫婉,也許原來她就這樣的。
“喜歡沐雪,願為他而死,是真的嗎?”我也不知是怎麼想的,忽然問道。
她愣了愣,看著舒沐雪,微冷的眼閃過一絲暖色:“真的,所以我也希望他幸福,”她眼睛轉向我,“放你走,不如說我在成全他,妹妹,你可不要讓我失望。”
我看著她,即使不信小丁,我也信她此時眼中的真意,所以我閉上眼,心中有股難以言喻的疲憊,離開好嗎?放開我所有的堅持,結束我愚蠢的執著,好嗎?
“我們多久可以到瞳關?如果還有很久,我想睡一會兒。”我在舒沐雪旁邊躺下,道。
“夠你睡一覺了,睡吧。”吳儂聽出我在妥協,平靜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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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瞳關,戰事便遠了,關內一派祥和。
吳儂送我入了關便不再送,放我和舒沐雪獨自而去。
她說她要去代替我的位置,天亮前回到營地,頒師回朝。
這樣很冒險,即使我的身份已得到承認,她冒充我回朝仍是危險。
我忽然不捨,握著她的手不肯放。
“沙漠毒狼極其狡詐,萬一認出來怎麼辦?”該我受的罪,為何由她來承受?我怎麼心安?
“妹妹,我們都說好了的,此時就不要再猶豫了,我就算被認出也會有辦法自保,你放心。”她笑,輕聲安慰,同時拉開我的手。
我的眼溼潤,不知說什麼好,回頭看看舒沐雪,點點頭。
“姐姐,多保重。”
“我會的。”吳儂上馬,英姿颯爽。
我仰著頭看她,她策馬揚鞭,絕塵而去。
我站住不動,眼淚終於流下來。
到天亮時,我們已經坐在回慕容山莊的馬車上。
我一直望著窗外,此時馬車經過的地方我尤其熟悉,那是我之前賣餛飩的小鎮,馬車怕走大路引人注意,所以挑了小路,才經過這個偏僻的小鎮,那個賣餛飩的店面已成了酒館,可能是沒什麼生意,小二邊曬著太陽邊打盹。
我望著店內,眼睛忽然有了錯覺,我似乎看到店裡有個男子慵懶的靠在桌沿上,指著桌上的一碗餛飩對站在旁邊的女子說:“沒熟,再燒去。”
“不去,”那女子耍賴,“再燒便爛了。”
“我喜歡吃爛的。”
“不去。”
然後是一把薄如蟬翼的刀貼著那女子放在桌上的手插入桌面,穿透整個桌板,刀面貼在她的手上,冰冷。
我下意識的低頭看自己的手,心卻在同時冷不防的用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