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笑道:“裝了些書,就有點重。”
高書記蹲下身,視線與依偎在沈牧身邊阿寶齊平,高書記心裡也五味雜陳,如果可以,誰又願意骨肉分離?
“小孩,你叫什麼名字?”
阿寶看著他粗糙的臉,他還沒見過誰的臉是這種顏色呢,不過阿寶也並不害怕,他能感覺到對方的善意。
“沈星星。”
高書記笑了起來,“沈星星,這名字好!你爸爸這次就是要將人送往星星上面,你爸爸不能陪你長大,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等你長大,不能記恨爸爸,知道嗎?”
高書記的笑容苦澀起來,他這一生最愧對的就是妻女,他女兒一直到現在都不肯叫他。
沈牧拉著劉院長,再次重申單位照顧柳煙凝母子的事情,之前柳煙凝受了那麼多委屈,這讓劉院長也很是慚愧,他們確實沒有照顧好一線科研人員的大後方,有了這次的教訓,他們也在建立起一套關照一線科研人員家屬的方案,以後將會嚴格執行,好讓出差在外的航天人沒有後顧之憂。
檢票時間到了,柳煙凝拉著阿寶一路送沈牧到了月臺,軌道上停著一輛綠皮火車,他們要先到達蘭市,光是在火車上的時間就超過30個小時,到了蘭市,還要轉車,再乘坐十個小時,才能到達泉市,下了火車還要轉汽車。衛星發射基地跟家隔了三天三夜的距離,這讓相聚之日變得撲朔迷離。
沈牧的行李他的同事幫忙提上車去了,車站的月臺是人間上演離別最多的地方,柳煙凝抱著阿寶,咬著唇看著沈牧,她無法張口,怕一張開就會泣不成聲。而分別已是定局,她不願讓沈牧帶著負擔走。
沈牧張開手,將妻兒一同抱在懷裡,他笑
() 著,眼裡滿是熱淚。
“煙凝,等著我,等載人飛船登空之日,就是我們一家相聚之時。”
綠皮火車嗚咽著,徐徐開動,柳煙凝抱著阿寶,如雕塑般站在原地,她看到沈牧從視窗探出身體,朝他們揮手。
阿寶將頭埋在媽媽細嫩的脖頸處,淚水打溼了柳煙凝的衣襟。沈牧在離別前,不捨地抱著阿寶親了又親。
劉院長站在不遠處等著,等著柳煙凝母子平復心情。
良久,柳煙凝將阿寶放下地,牽著他稚嫩的小手,看到劉院長朝他們走過來。
“煙凝啊,以後你們母子要是生活上有什麼困難,儘管來找我,我一定竭盡所能地替你們解決,以前是我們的失職,讓你受委屈了。”
柳煙凝眼睛還紅著,情緒已經收起來了,“多謝。”
劉院長又殷殷叮囑了幾句,還將自己家的電話給了柳煙凝,“我知道你家有座機,這是我家的電話,你有事情隨時給我打電話。”
柳煙凝接了過來,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打這通電話,為了阿寶,她也必須接受劉院長的好意。
“多謝。”她又說道。
“行吧,那你們母子倆回家去吧,想開點,沈牧此行是為了事業,為了他的前途,不是壞事。”
柳煙凝眉頭擰起來,“他不是為了他的前途!什麼前途能在全是風沙的大漠戈壁上能找到?那樣艱苦的地方,只有理想能支援人堅持下去,他為的是家國大義,為的是民族的希望。”
劉院長一愣,他當然知道沈牧是為何而去,他是個顧家戀家的人,信仰是他義無反顧地前往戈壁的唯一理由。
劉院長連連點頭認可,“是是,我送你們回去吧”
話音剛落,他想起柳煙凝應該是開車來的,又連忙說道:“我送你們上車。”
柳煙凝沒工夫送他,客氣了兩句就開車帶著阿寶回家了。
阿寶懨懨的坐在後排,目光呆滯的盯著前方。
柳煙凝從後視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