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砸在沈牧的心上,開出了秋天的果實一樣滿足的心花來。
大概是外面的寒氣凍到了柳煙凝,她看了一眼,又退回去了,沈牧愣了好一會兒,如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四天都是寂寥和辛苦,光有這麼一天幸福的時光,沈牧也覺得自己該滿足了。
他將加工好的木板耐心地刷上了木蠟油,放在客廳的角落,等木蠟油晾乾了,就可以替換了。
柳煙凝穿著一件柔軟的針織衫,舒展地靠在沙發上,她已經吃過了早餐,正在看春晚重播呢。
沈牧帶著滿身木料的香味在忙活,他將昨天晚上一家子換下來的髒衣服給搓了,男人勁大,冬天的羽絨服也能能擰得很乾,掛在客廳專門騰出來晾衣服的地方,暖氣一烘烤,很快就幹了。
柳煙凝就這麼靜靜地看著沈牧在家裡走來走去,
() 心裡全是滿足。
電話鈴聲卻在此時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柳煙凝挪動了一下,剛好能夠著電話,看不到顯示屏上的數字,她接起來“喂”了一聲,“請問是哪位?”
“煙凝。”
對方吐出兩個字,聲音不像以前那麼清脆了,有些蒼老了。
柳煙凝愣住,那邊繼續說道:“新年好,煙凝,我今天想來看看你,行嗎?”
柳煙凝還是沒說話,沈牧走過來,看到柳煙凝臉上的愣怔,站在原地立住了,關切地看著柳煙凝。
那聲音中的老邁是之前柳煙凝從來沒有聽到過的,這讓她有些恐慌起來,她的書中有太多的生死別離,她似乎已經在心裡將這幾個字看淡了,但是當生死這個問題真的落在她頭上的時候,柳煙凝又躊躇了,生死不像別離,分開的人總有見面的一天,生和死永無相見之日了。
對方安靜地等她的回應,就像兩年前那樣,只不過當時柳煙凝拒絕了。
柳煙凝有些不知所措,她的內心天人交戰,她急切地想要做一個決定,好像在擔心對方會等不及要結束通話電話一樣。
但對方始終耐心地等著。
柳煙凝下意識地抬頭去找尋沈牧的身影,很快就跟沈牧擔憂的視線對上,她的目光黏在沈牧身上,好像那樣她就能獲得一些勇氣。
她最終還是吐出了那個字,“行。”
輕得像天上飄起來的雪花,沒有重量,卻像一道特赦令一樣,蘇婉清激動得連說了幾個好。
柳煙凝掛了電話,她知道蘇婉清知道他們家的地址。
“怎麼了,煙凝,誰打過來的?”
柳煙凝沉默片刻,“蘇婉清。”
自從掛了電話,柳煙凝就開始魂不守舍起來,沈牧也不工作了,搬了張板凳過來,就坐在柳煙凝跟前,握著她的手,在沈牧看來,母女倆早就該見一面了。
柳煙凝坐了一會兒,平復下來,她回主臥換了身見客的衣裳,阿寶去毛寧寧家裡了,柳煙凝想將阿寶叫回來,又不知道蘇婉清什麼時候才回來,又想著等蘇婉清來了,再叫阿寶也不遲。
柳煙凝在午夜夢迴的時候也無數次夢見過她和蘇婉清見面是什麼情景,但她絕沒有想過是這樣的,蘇婉清坐在輪椅上,一個和她年歲相仿的男人推著她來。
柳煙凝記憶中沒有蘇婉清,她在外公家裡的相簿裡見過年輕時候的蘇婉清,她梳著兩根黑亮的大辮子,一根垂在胸前,一根拋至背後,穿著一件黑點白襯衫微笑著,笑容像江南煙雨一樣柔,人也美得像撥雲見日一樣明媚。
跟輪椅上的老太太半點都不像。
只有那雙沉澱了歲月的眸子和照片上有幾分相似,但很快又不像了,因為裡面蓄滿了淚水,變形了。
家門口是臺階,老太太的輪椅上不來,沈牧和那位老先生一起,將輪椅抬上了簷廊,又抬過了門檻,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