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幾天前得到自己有可能來湛國公府舉辦的春日宴的時候,邵勁就想著趁這個機會逃跑。
但是在懷恩伯府中存在的問題在湛國公府中不可能不存在。
懷恩伯府裡,有一堆人日夜不停地看著他,他除非鬧出動靜暫時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否則基本不要想翻過懷恩伯府的院牆。
而在湛國公府裡,因為是備受重視的春日宴,必然也有一堆人看著他們。再加上他對地形不太熟悉,是否真的能穿過重重院子跑出去還需要打上一個問號——等邵勁親自來到國公府裡,再親自看到這裡的佈置之後,他差不多是死了‘自己隨便溜溜,就能溜出國公府’的這個心思。
或許是因為這次來的年紀小的孩子多,也或許是因為國公府一貫這樣重視,總之就在他經過的幾個院子裡,時常能看見手持棍棒的家丁左右巡視著,他們俱都一身短打,身上肌肉眼中精光一點不少,從邵勁的專業眼光來看,他現在的身體在空曠地區中最多對上五個人跑得掉,真要闖關,咬著牙一對一還可以,一對二或者一對三的話,那還是早點洗洗睡了吧。
所以只能先製造動靜。
先製造動靜,讓一整條道路都陷入混亂,才能在混亂之中找到機會出去。
至於是什麼樣的混亂,幾乎在邵勁想到這個可行性的時候,具體的主意就自然而然地自腦海中冒了出來。
如果這一群被邀請來的孩子其中有一個被突然飛出來的石塊砸中了眼睛,眼睛瞎了,那整個國公府,至少後院這一塊地方,必然要沸騰起來;而這邊有一整排的樹,他完全可以在彈出石子的時候快速轉換方向,再在混亂的時候混入人群避免第一時間被抓住,這個時候大家肯定注意不到他,他還能夠大喊兩聲找大夫,就跟著慌亂的要去稟告主人的丫頭往外跑。
就是這個時候運氣差點再跑不出去,被石子擊中眼睛,眼睛瞎了的那個人選——哎除了邵方還會有誰?——總之邵方的眼睛瞎了,姜氏一時之間肯定沒有心思管他,就算實在不能夠跑出去,他也能在國公府裡躲上一躲,這麼大的地方,死角陰影不知道有多少,只要熬過這兩天,國公府的下人總有疏忽能叫他逃出去的時候,畢竟他們不會光盯著他看——
不需要主人思索太多,計劃已經自動在腦海中串聯成型。
但邵勁幾次拿起手中的彈弓,又幾次將手中的彈弓垂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腦海中冒出的這個想法,有多少是因為姜氏時不時的餓著他,有多少是因為懷恩伯邵文忠對他從頭到尾的漠視,還有多少是因為邵方堅持不懈的排擠與侮辱。
可他畢竟不是真正的小孩子,他在上一輩子成長到二十多歲。
他可以給自己找一百個要用邵方來製造混亂的理由,可沒有辦法真正騙過自己的良心:姜氏與邵文忠再可惡,冤有頭債有主,他有能力了自然可以去找他們報仇;邵方再頑劣混蛋,是不是真的頑劣混蛋到要付出一隻眼睛的代價?何況現在,那也僅僅是一個剛翻過年才十歲,再翻過年也不過十一歲的孩子。
還是一個孩子。
邵勁每一次因為心中的不忿和怨氣舉起手中的彈弓的時候,這句話就要在他心中冒出來一次。
他一次一次的舉起,又一次一次的因為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放下抬起的手臂。
如此幾次之後,他也不再跟自己較勁了,只小聲自嘲一句說:“我一定不是個做惡棍的料,哎,都混到這個地步了還丟不下良心跟道德,怎麼看都必須為自己驕傲一把啊!就是周圍沒有掌聲遺憾了一點!”自己一個人呆久了就是始終處在寂寞之中的節奏,他很早以前就學會了自己跟自己嘀嘀咕咕這一技能,其中的那個嘀咕物件‘自己’,還可以毫無障礙地換成杯子花瓶桌子以及青蛙,“富貴不還鄉,何如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