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可不妙!那你打算怎麼辦?”
“我已經登報徵尋了,也許這幾天——”說著,他突然停頓下來,而後轉眼瞪著我瞧,兩道濃眉緊揪著,眼裡的意味不言而喻。
“呃……”我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季先生,我進去整理琴房。”話畢,趕緊離開。
“放心吧,芳樂不是一個愛嚼舌根的女孩。”走沒幾步,我聽到何慕懷這麼說,那聲音裡還帶著幾分笑意。
是啊,我才懶得嚼他的舌根呢!只不過,人多少都是有些好奇心的,我承認我體內多多少少也有那麼一點八卦因子。
走進琴房,發現又是滿地紙團時,我的眉毛扭曲了下,隨後認命地抓起垃圾桶開始撿拾。
撿著撿著,我不禁感到好奇。瞄了一眼外頭,我悄悄將紙團攤展開來,迅速瀏覽了一下後,倏地瞠大眼瞳。
這一球球紙團原來是一張張的琴譜,連續看下來,像是一首未完成的曲子。
我知道季恩揚近年來也自己寫曲,不過,尚未聽他公開發表過。我忍不住依著曲譜哼唱了起來;哼著哼著,我的手癢了起來,很想彈它一彈。
目光不自覺渴望地移向那架亮黝黝的平臺式鋼琴,明知不可近玩焉,可我實在心癢難耐。
然後,不知打哪生出的膽子,我像作賊般偷瞧了一眼外頭,心想,季恩揚與何慕懷的談話大概不會這麼快就結束;而且琴房的隔音效果很好,在客廳裡應該聽不到什麼聲音……等我回神過來時,我人已經坐在鋼琴前了。
深吸了一口氣,我心跳怦怦地,輕輕地開啟琴蓋,將攤開來的紙團一張張按照順序排列好,然後開始彈奏起來。
依著季恩揚寫的曲譜,一個個美妙動人的音符自我指尖流瀉而出。一開始,旋律是歡快靈巧的,似清泉穿石而出,清澈透明,潺潺流動;可隨之主題轉為柔板,漸漸浮現出一股哀傷的情調,在伴奏的襯托下,不安與憂鬱的情感越發綿密而強烈,讓人一顆心不由得跟著顫動、起伏。然而,就在一陣激烈的高潮後,曲子卻嘎然而止,沒有了下文。
我怔怔地望著中斷的曲譜發呆,感覺有些失落,怎麼這樣就沒了呢!
雖然我尚無法精準地抓出這首曲子的感覺,彈奏上也未能完全得心應手,但基本的監賞力仍是有的。我不明白,為什麼季恩揚要把自己辛苦寫出來的曲子就這樣輕易地丟棄掉。
怔恍了片刻,我深感惋惜地嘆了一口氣,而後有些快然地合上琴蓋。
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繼續方才打掃琴房的工作。
不料,當我轉過身,竟瞧見季恩揚倚在玻璃門邊狠瞪著我。
他、他、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為什麼我一點都沒察覺到?何慕懷怎麼這麼快就走了?
無須照鏡子,我也知道此時我的臉色一定白得像張紙。他雖然沒有明白警告過我不許碰他的琴,但依他的脾性,我心裡很清楚他絕不喜歡看到有人去碰他的琴。
“季、季先生……”我一時慌了手腳,結結巴巴地啟口,“我、我只是……呃,我……”吞吐了老半天,卻怎麼也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來。
平常我雖稱不上能言善道的,卻也不曾這麼拙於言詞。唉!只能怪自己做了不該做的事,還被人當場抓包。
“誰允許你彈我的琴?”用嚇人的眼光瞪了我好半晌後,他終於開口說話了。
“我……”我還能說什麼,這件事是我不對。“對不起……”
原以為他會借題發揮,給我一頓好罵,可接下來卻是一陣冗長的沉寂。
我心裡忐忑不已,忍不住抬眼偷覷他,又正好迎上他冷凝的眸光。
慌忙垂下眼,卻聽到他說:“你空堂的時間都在我這兒做事,晚上又兼別的工作,還有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