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能容身能安心,何處就是國。”
“我連自己的妻兒都養不活……還去思什麼故國?”
“聽說寧國的這位皇帝雖然年輕卻與眾不同……他們說的是他與所有的皇帝都不同。”
“大致就是他不太搭理朝政上的那些事,反而更注重技藝上的那些事。”
“他在長樂宮外的祁山下正在修建那什麼科學院,那些寧國各地而來的匠人都齊聚在那裡……說是皇上要把那地方當成一隻雞。”
楊槐一愣:“雞?”
“對,他們說那是皇上弄的一隻孵蛋的雞!”
“這蛋,就是各種技術!”
“他請了各行各業的技藝最精湛的匠人,要在那科學院裡集中所有匠人的智慧讓那隻雞生出金蛋來。”
“所以這正是他需要人的時候,如果我打造出一身魚鱗甲來,我想……他或許能給我們一個未來。”
未來!
楊槐那雙被生活折磨得早已失去了光澤的眼裡忽的亮了一下。
在回紇的時候下嫁給彭大錘……當然那時候她不叫楊槐,他也不叫彭大錘,這已不重要了,
那時候就是因為他的手藝上了他,回紇人牧羊居多,手藝人也不少,但多是用羊毛織造毛毯,而彭大錘卻是冶煉的天才!
他的名字在鐵勒部族家喻戶曉!
因為他打造的鐵器獨一無二!
嫁給他之後,自己所憧憬的未來是什麼呢?
並不是大富大貴,而是那份來自族人的尊重。
生活原本幸福穩定,卻因為他打造出了那一身前所未有的魚鱗甲獻給了鐵勒王之後,迎來了這一場始料未及的災難。
用中原人的話來說,大致就是懷璧其罪了。
她的未來也就此破滅,而今更是從來沒有再去想過。
她現在唯一想的就是活下去!
懷裡的孩子能活下去。
一家三口能活下去。
這才入冬多久?這條陽關巷子裡已死了個人了!
凍死的,也是餓死的!
想著米缸裡的糙米已經見了底,聽著門外呼嘯的寒風,楊槐遲疑了。
丈夫說言是一條路,卻不知道那條路會通向何方。
這便是賭。
賭的是一家三口的命!
“可如果……如果寧國也要你交出那冶煉之法,又該怎麼辦?”
“他們要就給他們,短時間他們也解決不了其中的問題,那樣我至少還能賺幾個月的銀子。”
就在這時,寂靜的街巷裡有腳步聲響起。
聲音很小,大抵是被呼嘯的風雪聲掩蓋了。
彭大錘有聽見,初時他不以為意,街巷嘛,總是有人行走的。
可緊接著他便聽見了叩門聲。
就是他身後的這扇柴門!
有個男子的聲音傳了進來:
“主人家,風雪太大,我們進來避避寒可好?”
避寒?
這說明門外的人並不是這處貧民窟的人。
這時節入京都的人很少了,就算是有也不會來這個地方,因為這裡沒有客棧沒有酒樓,就連蒸餅草糕鋪子都沒有。
來這裡的通常是兩種人——
江湖流匪!
或者衙門的捕快!
這麼冷,除非是發生了驚天命案,否則衙門的捕快是不會出門的。
那就是……流匪!
夫妻二人對視了一眼,眼裡極為擔憂。
彭大錘站了起來,衝著妻子揮了揮手,楊槐抱著兒子轉身走入了一張草簾子後。
彭大錘從牆上取下了一把柴刀別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