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開春。
可北杏山仍舊一片枯黃,風裡還帶著滾落的葉子,拍在身上生疼。
蘇白頭裹著圍巾,在地裡走了一圈,將大家的上工情況詳細做了記錄,中午下工後,將本子放到隊裡存好,雙手揣兜兒,慢悠悠往回走。
到了劉家大門。
門口站著個男人。
很高,背影寬闊有力,雙腿修長,軍綠的大衣披著,意外好看。
這身高.......
蘇白停下腳步,口微張:“趙墨堯?”
男人早就聽到動靜了,此刻轉身,那一聲名字,剛好砸在他面龐上。
蘇白眸子霎時瞪大了一圈,難得口齒不利:“還真是你啊!”
這年頭出一趟門可不容易,需要政府的批准,特殊時期總是規矩多,不然你連賓館都住不了。
說著,蘇白不由得往前走了幾步,趙墨堯眉眼仍舊是鋒利的形狀,可眸色裡的溫柔卻溢了出來,似乎要將眼前的人溺死在自己的愛慾裡。
蘇白在趙墨堯身前半米的地步站定,仰頭看著他,說話時嘴裡暈開一層層白霧:
“你怎麼在這兒?”
趙墨堯耳廓不知是被這風吹的,還是怎滴,格外紅,低聲道:
“想你,就來了。”
蘇白:“說正經的。”
趙墨堯感覺被憋了一下,臉燒得熱乎,他看了看蘇白,才道:“村長有個同學在這邊林業局工作,有信要送,我就過來了。”
“這樣啊,”蘇白點了點頭,然後掏出鑰匙將劉家的大門開啟,“進來說吧,外頭怪冷的。”
“嗯。”
趙墨堯提著幾個大包袱,進屋後便將其放在了炕桌上,一一拆開來,指著臘腸跟一些乾貨,道:
“都是給你帶的。”
蘇白湊過去聞了聞,眸色亮亮,笑彎了眼:“真香,中午留在這兒吃飯吧。”
趙墨堯點頭:“嗯,好。”
他的視線一直黏在蘇白身上,彷彿一根繩子,在蘇白身上打了死結。
蘇白將東西收起來。
坐在趙墨堯對面。
趙墨堯又從兜兒裡掏出一個小盒子,推到蘇白跟前:“送你。”
蘇白眯了眯眼,沒第一時間開啟,而是語氣有些低,問:“不會又是去那種地方買的吧。”
趙墨堯忙搖頭:“不是。”
蘇白鬆了口氣,但忍不住提醒:“以後有的是機會,彆著急這一時。若是有空,多複習一下以前學的課本。”
“我一直很聽話的,你放心。”男人的聲音低而磁,喉結顫抖的頻率,像是能帶動耳膜共振,一下下的癢,從耳骨,鑽心窩裡去了。
蘇白手落到木盒子上,聞言動作一頓,抬眼看了看在自己面前彷彿乖巧狗狗似的大高個兒......怪叫人稀罕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半年沒見,猛地這一見有些恍惚,蘇白此刻竟有些暈乎。
她將小木盒子開啟。
裡面竟然是一個木雕的小娃娃,穿著紅色小棉襖,低馬尾甩在胸前,眼眸帶笑,十分可愛。
“你做的?”蘇白捧起來,在手裡摩挲,驚喜道。
趙墨堯見她喜歡,緊攥在腿上的手鬆開了很多,點頭:“嗯。”
蘇白將小人跟自己的臉貼一起,明知顧問:“雕刻的,是我的模樣麼?”
“嗯。”
趙墨堯看著她,但頭卻越來越低,室內的溫度不低,他早就脫了外頭的大衣,此刻,竟覺裡頭的毛衣也該一起脫掉才對,因為實在......太熱了。
被蘇白注視著。
寂寞了大半年的身軀,變得無比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