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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既然知道了結果,當然不會讓自己重蹈復撤,可也不想早早讓謝老夫人覺得她這個棋子根本沒有利用價值,畢竟她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子,離了謝老夫人,離了謝府生存不易。
只是這一世她也再不想任人擺佈。
第三章醉酒
是夜,謝朝華徐徐走在去往父親書房的路上,銀白的月光瀉了一地,透著絲絲清冷,冬夜寒風瑟瑟,時不時帶起陣陣梅花的幽香飄過身邊,謝朝華不由得憶起前世曾經住過的永安宮裡的那株老梅,想必此刻也開得正豔吧。
今天白日午後,便有下人來稟說父親謝琰傍晚時分就可回府了,父親已經離家快一個多月了,此次是謝老夫人吩咐他回老家辦點事情,因此說起來謝朝華在重生之後其實還未曾見過父親一面。
前世她後來去了老太太那邊,那日倒是沒有見到父親,可現在她卻是不去不行了。父親歸來,作為女兒的她自然該是去請安的,只是她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用何種心情去面對他的父親。
月華如水,暗香浮動,白日的一木一石此時彷彿多了幾分隱秘與模糊,一切都變得那樣的不真實。時光流逝,前世的印象也變得模糊起來,好似看不清楚,卻又怎麼也無法忘懷……
謝朝華站在書房門口,心潮起伏不定。前世的記憶在月夜下若隱若現,那是一種絕望般的無奈。
她的母親,郗茂嫻,原是書香世家郗家的長女,而謝郗兩家一向交好,因此兩家結親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當年母親嫁與父親,也稱得上是一段郎才女貌的佳話。而母親嫁入謝家之後,從沒有給父親添半點煩惱,端的是一位名副其實的賢內助,打點家務,任勞任怨,連謝老夫人都稱頌不已。
據說父親與母親當年感情甚篤,父親曾立誓此生不再另娶他人,可誓言猶在耳,當日的髮妻卻已成下堂。
在書房的門口佇立良久,謝朝華才抬手輕叩屋門,可過了許久都無人應答。她輕蹙眉頭,思索了片刻,伸手毫不猶豫地推開了房門。
書房裡此刻只點著一盞燈,燭火隨風輕輕搖曳著,使得房裡看上去顯得有些昏暗。
謝朝華抬眼四顧張望,卻並未看見父親的身影,也沒有一個下人在,難道他忘了約了自己來這裡?就在她轉身剛想離開之時,耳邊突然好似隱約聽見左側的隔間裡傳來斷斷續續地低喃聲:“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這聲音雖然很微弱,很低沉,可謝朝華還是一瞬間便認出那是父親謝琰的聲音,她躊躇了一下,還是舉步朝隔間裡走去。
謝朝華在踏入這個隔間的一剎那有些微怔,此處與前世記憶中的一般無二,正中擺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的案几,一邊設著斗大的一個汝窯花囊,參差不齊地插著畫軸,一張楠木鏤空雕花的臥榻靠窗而放,謝朝華就看見父親謝琰此刻卻是俯在了案几上。
她緩步走至父親身側,眼前的人與記憶中的父親是那樣截然不同。
沒有花白的頭髮,沒有滿臉的皺紋,只是眉間的那抹愁容卻是與記憶中如此吻合,她恍然意識到,原來,父親一直是不開心的。無論前世,或是今生……
父親謝琰幾乎整個人都俯在了案几上,他大半個臉埋入了手肘中,只露出小半張側臉來,卻足以讓人聯想到丰神俊朗四個字。身上穿著一件深青色綢緞錦袍,在昏黃燭光的映照下反而更為襯出他白皙的面板,長眉若柳,身如玉樹。遙想昔日,若不是謝琰風流蘊藉蜚聲在外,又如何能得到新姚公主的傾慕呢?
謝朝華心情複雜,默默凝視著父親良久,狹長的鳳眼微微眯著,臉頰泛著紅暈,嘴裡時不時發出模糊不清的低語,好似還有些哽咽,瞅著案几上橫七豎八的酒盅以及一股撲面而來的酒氣,她斷定父親是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