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季飛俠去開大門,從門縫裡一看,心想,完了。來的人正是何松濤的媽媽。
季飛俠一開門,何媽就扯著嗓門嚷:“我聽人說看見松濤上你家來了,是不是?”
季飛俠說道:“是的,我正在跟他商量明年種樹的事。”何媽嘴一撇,快步朝屋裡走去。何松濤開開門,一臉尷尬的喊道:“媽,你怎麼來了?”
何媽手指著何松濤的腦門怒罵:“你這個小兔崽子,你翅膀硬了用不著老孃是不?老孃好不容易給說說門親事,你這個不孝子竟然臨陣脫逃。你這個不自量力的傻貨,心比天高,癩蛤蟆老想著吃天鵝肉。你是豬八戒做夢娶媳婦-想得美。也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
“媽——”何松濤的臉色通紅,聲音帶著祈求。他去拉她,根本拉不動。何媽打定主意要大鬧一場,順便把自己的立場擺出來。
季飛俠聽得明白。心裡嘆氣。
第二十七章 放下
現在正值年關,村裡閒人多。有人聽到動靜,便往季飛俠的院門前聚攏,人們一邊嗑著瓜子一邊嘰嘰喳喳的說著閒話。
季飛俠上前拉起何媽,語氣平淡的說道:“何嬸,您就別說了,我明白了你的意思。趕緊帶著松濤回家吧。家裡還有客呢,她們知道了多不好。”何媽剛才本來就乾嚎,哪有眼淚,但她此時仍然裝模作樣的擦擦眼睛,言不由衷的說道:“飛俠,嬸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我們家松濤要錢沒錢,要學歷沒學歷,配不上你啊。”
季飛俠笑著打斷她的話:“何嬸,其實我壓根就沒這個意思,是你多想了。松濤今天找我,真的是有事。”
何松濤祈求而又愧疚的看著季飛俠,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又硬嚥了回去。他媽在眼前,他能說什麼呢?
何松濤蔫蔫的架著何媽,垂著腦袋迅速走出了季家的大門。院外,圍觀的鄉親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老何家的糊塗啊,飛俠這麼好的姑娘,她竟然不願意,人家看上她兒子是她的運氣。”
“這你就不懂了,老祖宗不是說要‘高嫁低娶’嗎?這女的要是比男的強,那可怎麼過?不得一輩子被婆娘壓著。老何家的一向好強,當然不樂意。”
“就是,聽說,她當姑娘時就好強,幹什麼都想把別人比下去。”
“切,她當家的要不是這般被她逼著賺錢,能死那麼早?現在又開始折騰自家兒子了。要我說,她家真不能嫁。唉,可惜了松濤那孩子,好苗生在孬地裡。”
……
季飛俠連門都沒出,坐在屋裡靜靜的思考著。原本的一絲猶豫和牽掛現在被何媽這一鬧斷得徹徹底底了。不知怎的,她心裡反倒有一種解脫。
戀愛是兩個人的事情,但婚姻真的是兩個家庭的結合。她已經有了一個畸形的家,不能再進入另一個畸形的家。她不想把自己的生命浪費在這上面。她對何松濤也許僅僅是有些好感而已,甚至愛都談不上。現在也好,他應該有他的生活。他們兩個註定是不能交匯的平行線。
等到院外人群散去了,她鎖上大門從小路上山。
忘了從哪天開始,她每天都習慣沿著梨山巡視一圈,看看雞看看果樹,或者是什麼不看,有時只是純粹的散步。
她剛踏上山間小路,就遇上田景君。他的脖子上還掛著望遠鏡。
季飛俠展顏笑道:“看起來,你比我還像巡山者。連工具都這麼專業。”
田景君把望遠鏡取下來遞給她說道:“你試試看,特別清晰。”季飛俠依言接過來試試。她站在梨山的最高處往下望。遠山,近水,民房,李家村的風景一一展現在她眼前。甚至她的院子也能看到。
田景君漫不經心的問道:“剛才何松濤的母親來鬧了。”季飛俠點頭,看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