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可正是將到了午膳時辰,各院裡周到的媽媽丫鬟都張羅主子用膳。所以丁妙才派夏枝如璧回去告訴一聲,免得浪費碗筷。如璧這一去,一則是稟告二太太一聲,二則是給丁妙拿藥,所以走得極是匆忙。
從丁妙的屋取了丹藥出來,又急往堂屋過去,還沒靠近門口,就見劉媽媽左顧右盼賊眼兮兮地把大門關了起來。這大白天的如何做賊心虛似地?如璧心裡頭驚愕,揣好丁妙的藥丸子,就偷偷趴到了槅扇窗下。
只聽裡頭傳來二太太的微咳,又有喝茶咂嘴的“嘖嘖”聲,聽得她眉頭直蹙。不過一會兒,二太太說話了,慢條斯理地問:“如何?昨日夜裡沒問,怎麼也不見你說起。”
劉媽媽訕笑:“奴婢還落了湯盅沒從八小姐處收回來,本想再試探試探來回太太的。”
二太太低笑:“你單就說這日那兩個丫頭如何就可,何必再多此一舉惹她們懷疑?”
“是是是,還是二太太考慮地周全。”劉媽媽道,“奴婢到了八小姐處,有意提了四小姐,但八小姐似乎沒聽見,並沒過問什麼。”
茗碗的蓋子豁然一扣,二太太問:“丁婠呢?”
劉媽媽立馬道:“奴婢正要說呢,五小姐——她也沒問。”
“哦?”二太太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兩個人……都沒找你問些什麼?你可別瞞著我,私下裡要了好處我可饒不得。”
劉媽媽一顫:“哪裡能瞞二太太。且不說奴婢這顆只忠二太太的心,那即便八小姐五小姐打賞奴婢什麼了,奴婢那也是萬萬不敢收的。”
“呵……那這倒是奇了。難道那兩個丫頭竟然都沒有這份心思不成?”
劉媽媽也似乎思慮了一番,急著道:“依奴婢看是不大可能。您瞧大太太三太太,個個圍著趙大太太打轉,奴婢只覺得這兩位小姐都聰明著,哪裡肯輕易露短。二太太,奴婢想,還是讓七小姐早知道的好些,也能堤防著些兩位小姐。雖說趙大太太一行已經南下明州,可誰知道兩位小姐揹著二太太您又去拍什麼馬屁了呢?您單想想,那八小姐好不好怎麼就在那節骨眼把琉璃珠滾了出來?還讓趙大太太親口發話再行穿好了送給她。嘖嘖嘖……這不是怪了嗎?”
二太太將信將疑:“你若說丁婠滑頭,那我自然信,她那幾斤幾兩的骨頭,我心裡明白。可是丁姀……她……”
“二太太,”劉媽媽似乎不死心,又道,“奴婢反倒覺得八小姐最是厲害。那五小姐慣常就是這麼個人,八面玲瓏的,心思多得很不足為奇。可是八小姐也如此,就讓咱們不得不防了。您不想想,當初可是您出的大主意送她上山的,這帳指不定她在肚子裡怎麼算呢。”
“啪!”二太太猛一拍桌面:“她敢!”
劉媽媽嚇了一跳:“哎喲二太太,奴婢知道您是為丁家謀福祉,顧全大局。可不有些人她不懂麼?誤會了您也是有的。”
二太太凝氣,眼梢一側颳了劉媽媽生冷冷的一記冷光:“要跟我女兒爭,也不瞧瞧自己什麼出身。劉媽媽,立馬把七小姐去請過來。”
“哎!”劉媽媽雖心顫,但好歹應付了過去,嘴裡殷勤答應,這邊已經笑逐顏開地轉身去開門。
如璧聽到這光景才隱隱覺得不對勁,慌忙起身要躲,身後的門已經“譁”地一聲開啟,那些夾在槅扇夾板裡的玻璃一陣“咣榔榔”地響,嚇得她被定在了原地。
劉媽媽一隻腳剛邁出門檻,那張臉就活像是荔枝殼,滿面都是疙瘩眼。厲聲喝道:“臭丫頭你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如璧機械地轉過面來,擠出笑道:“我……我才過來的。呵……”緩了口氣,似乎鎮定下來,又流暢地道,“劉媽媽,我正想去稟報二太太,七小姐午膳在大爺那邊用了。我這腳都沒站穩,媽媽突然出來倒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