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是不知道,這地兒我也不常來,都懶怠出去。連求個菩薩都不敢出門,只讓紫萍挽幾個丫鬟去替我捐了幾個香油錢,心雖誠,但到底不必自個兒拿腿兒走的。正好這會兒你來了,怎麼著也得陪著我到處逛逛去不是?況這些小姐們素日在家裡頭呆膩了,我這院兒大,丫鬟們多,窩在一起聊天兒也不伐有趣是不是?所以算不上叨擾,倒是咱們要託親家你的福,讓咱們這裡好好熱鬧熱鬧。”趙大太太聲色俱愉地道。
聽這麼說,二太太終於舒緩地笑出聲:“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又坐了會兒,怕天黑下來就不好搬東西,於是未待落日,二太太便起身告辭,說去準備準備。趙大太太點頭送她們一行,忽然想起什麼:“你這兩位小姐不去也罷,就在我這裡。你們就是去了,也不見能幫襯什麼,倒不如省心留我這兒。”將目光對準了丁姀,笑著道,“本是不好意思說,不過礙著這張老臉皮求求八小姐,趕緊去瞧瞧我那侄孫兒。”
丁姀愣住:“淳哥兒……淳哥兒怎麼了?”
瞧她一臉擔心的樣,趙大太太愉悅地遮帕笑起來,連話都說不了了。紫萍趕緊過來,說道:“八小姐,咱們太太跟您打趣兒的呢!那小祖宗能有什麼事兒呢,還不就是想您想得苦麼?天天兒喊著八姨八姨的,咱想抱他一會兒哄著睡覺都不行,可是折騰得有些時候了。八小姐這會兒來,可是救苦救難來的,呵呵……趕緊隨奴婢來吧!”說話著就已經伸手挽住了丁姀的胳膊,一屋人瞧著她倆,眉眼分明都是笑得盡歡。
丁姀的臉孔燒地烘烘發熱,低垂著頭不敢看人。見她扭捏的樣子,惹得眾人又是好一陣大笑。
二太太忙道:“姑娘千萬別編排她,她這個人一本正經的,盡少了姑娘家的一絲靈氣,玩笑不得。若要哄那小孩子玩玩倒是可以的,就不知道親家省不省心把人交到她手裡去,若要磕著摔著了,她就是割塊肉下來也賠不起呀!”
趙大太太樂呵呵地:“不怕不怕,那孩子家誰人不是磕磕碰碰的。在明州的普通人家就有這麼句話,叫做‘磕磕長長,不磕不長”,意思就是孩子要想長得好,那就得吃些皮肉痛的。不礙事不礙事……”
二太太不好再推據,朝丁姀使了使顏色,丁姀便道:“小姀手腳笨,若真有不周到之處,各位姐姐們可要即時告訴了我。”
紫萍忙笑:“咱們太太都開口了,小姐您就放手去吧!來,就跟奴婢去吧……”說著就拽著她走了,連二太太都不及送出門去。
還從來時的遊廊更往裡探,過儀門後便是兩邊丈高赤紅圍牆的夾弄,翠綠的琉璃瓦上垂落嫩得流水的枝條。她一路走得急,也認不出是什麼,只看到幾十支一捧垂掛,間開著幾朵粉藍粉藍的花,叫不出什麼名字來。依著圍牆腳下,是用青磚砌出來的半米寬花壇,長長地一路延伸過去,裡頭載著石榴樹,石榴樹下又栽有瓜子楊,瓜子楊下一溜蘭花排開,連成一片,彷彿是一路的林廕庇天。
正在感嘆時,紫萍帶著她又一轉,從圍牆朝東開的一扇角門裡走了進去,只見是一片同樣用青磚搭砌成的及膝花壇,又是石榴又是櫻桃,形形色色的花樹應接不暇,看得她滿眼的綠色粉色,都分不出什麼是什麼了。
正氣喘吁吁地跟著紫萍停下腳步,便見正對整座花園的,是幢烏青色的大屋子。迴廊下飄揚的燈籠穗子,極新油的桃符在落日下散著一縷一縷的紅光。
大概是她眼暈了,竟然瞧見晴兒坐在燈籠底下正跟個小丫鬟剝瓜子吃。
“咳咳咳……”紫萍嗆了兩聲,正色道,“好呀,可讓我給逮著了,你們不照顧小爺,一個個都坐這裡吃瓜子呢?等七爺回來我就告訴去!”
晴兒打眼過來,笑得紅唇闔不攏:“去吧去吧,七爺就快回來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