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聞璽的身體回暖,呼吸也比剛才平穩許多。
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夜裡的風更大,氣溫也更低,繼續留在原地簡直如同找死,尤其是滿地的屍骨殘骸,阮棠真擔心半夜會有什麼可怕變化,她仔細觀察了狹道,發現山壁上不知怎麼炸開一個凹陷的洞,看大小可以容納兩三個人。
她把聞璽扶起來,然後架著他的手臂,往凹洞挪動,每一步都十分艱辛,聞璽的身體沉的像山那麼重,阮棠咬緊牙關,死撐著挪了幾步,自己都快要癱倒了。
這時聞璽手指動了動,恢復一點知覺,可以動腳走幾步,阮棠壓力一下減輕不少,就這樣一點點移動,終於把人架到凹洞位置,阮棠把人放下,自己也趕緊坐下休息。這一坐下,她眼皮子就有點犯沉,很想睡一會兒。
冷風吹到臉上,她一個冷顫突然醒來,趕緊站起來活動一下,
這個時候睡著絕對是件危險的事,多少人在藏區危險的地方一睡著就再也沒能起來。阮棠活動一下僵硬的手腳,又餓又渴,吃的都放在昨天他們棲身的冰縫裡。現在狹道兩頭都有濃鬱的霧氣,不確定禁制是否已經解開。
阮棠記得聞璽的身上帶著一個小巧的皮口袋,裡面裝著青稞酒。她趕緊在聞璽身上搜尋,很快在他外套的內側口袋裡找到皮口袋。阮棠自己先喝一口,酒是冷的,喝進肚裡過了一會兒才有一點暖意。阮棠想給聞璽也灌一口酒,試著把皮口袋的酒倒一點到聞璽的唇邊,他雙唇緊抿,酒全順著下巴流到頸後。
阮棠著急,又在他耳邊喚了兩聲,聞璽眉頭動了動,然後就沒有了動靜。
天已經快黑透了,風聲呼嘯,沁骨的寒意從四面竄來,阮棠摸了摸聞璽的身體,發現他的體溫依然很低,又開始著急。身邊沒有任何物質資源,狹道內只有骸骨最多。在進入黑夜後,部分屍骨上浮出極淡的一層磷光。這裡骸骨數量實在驚人,看起來倒像一座會發光的屍山。
阮棠不小心看了兩眼,倒吸一口涼氣。
必須要想點辦法,她暗暗地想。
過了不知多長時間,阮棠拿定主意,臉上顯現出堅決。她咬破手指,在血珠沁出來的時候放到聞璽的唇邊。
血染紅了聞璽的唇,他眉頭皺了一下,唇抿了抿。
有戲。
阮棠激動了,剛才在思考還有什麼資源可以利用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之前聞璽有過兩次喝她的血,眼下也沒有其他選擇,她仗著身體強悍的恢復能力,失點血應該承受的住。
手指的傷口很快癒合,聞璽已經微微張開了嘴。
阮棠左右看了看,在地上找了一小快冰渣子,凍的梆梆硬,跟鐵似的堅實。她手腕上劃了一口子,天冷的太厲害,身體感應都是僵的,這麼大個口子,血流如注,她也沒感覺到疼。
血順著手腕往下流,全落盡聞璽的嘴裡,他有了很大反應,會主動吞嚥了。
阮棠大喜,在傷口很快要癒合的時候又繼續劃一道口子,迴圈往復,就這樣劃了有五次。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頭也有些開始犯暈,心裡不禁嘀咕,要是聞璽再不醒,她可能要先一步倒下了。
當手腕傷口凝結,她第六次拿冰渣子劃上去的時候。
聞璽睜開眼,猛的一下抓住她的手,把嘴湊上去,直接在她的傷口吸吮。
阮棠身體發冷,手腳凍地都麻木了。腦子也有些遲鈍,驚喜來的晚一些,「你……你醒了。」
聞璽在她手腕剛癒合的粉色傷口上輕輕一舔,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確定沒浪費一滴血後,他才側過臉看向阮棠。
他的臉色也微微發白,一雙眼比極夜更黑,糅合著炙熱和冷峻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眼底深處好像還藏著一絲難以察覺的危險。
阮棠臉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