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內瞬間冰火交替的滋味並不好受,幸好他承受過了血脈融合之難,對這種折騰已經習慣,調整一下呼吸,身體狀態漸漸恢復,但究竟為什麼會出現如此異狀,福雷·西恩百思不得其解。
站在寢帳中發了一會兒呆,依然想不出其中緣由。福雷·西恩不想再驚動旁人,躡手躡腳走到寢帳內的一面鏡子邊,找來一盞水晶燈調亮了放在腳下,放鬆呼吸,手裡擺了個姿勢,將剛才的情形放慢速度重演。
刺骨的涼意又從四肢傳來,絲絲縷縷侵向內臟。
鏡子裡,那張英俊卻帶著與年齡不相稱的悒鬱面孔,慢慢發藍,銀色的頭髮和眉毛上緩緩掛上一道白色水霧。
怎麼會這麼冷?福雷·西恩心有不甘,彎下腰,對著腳下的水晶燈猛地哈了口氣。一道白霧洶湧而出,徑直打在水晶燈壁上。
靠燃燒內藏的魔法能量來照明的水晶燈,受不了如此快的溫度變化,錚錚幾聲,裂開數道縫隙,燈光猛然跳了跳,滅了。
“早知道這樣,我該用牛油大蜡做試驗,水晶燈這麼貴,我卻在一天內接連毀了兩個,要是讓大祭司知道,這個月的軍餉都得搭進去。”儘管早有心理準備,他還是被水晶燈的炸裂嚇了一跳。
福雷·西恩悻悻地將裂開的水晶扔進垃圾簍,又找了根牛油大蜡點燃,繼續探索自己身體的變化。
身體的狀態顯然不十分穩定,每當福雷·西恩開始練習魔族的入門格鬥之術,隨著血液流轉,他的面板就會變成淡藍色,身體的溫度也會逐漸下降。
只要停止使用魔族的武技,改運用蘇斯人常用的鬥氣,體溫就會逐漸升高,臉上也會慢慢恢復血色。
這下我真成了怪物了,恐怕純正的冰原魔族,在格鬥時體溫也比我高些。福雷·西恩再次催動安德烈將軍留在他體內的魔力,賭氣地想。
有了前幾次經驗,他膽子越來越大,幾式入門招數漸漸練習流暢,手足揮動速度越來越快。經歷了初期的不適應,身體也漸漸習慣了使用魔族招數時帶來的低溫,四肢依然越來越冷,溫度變化的速度卻逐漸緩慢。
低溫下,肌肉的靈活性和頭腦的反應速度卻絲毫不受影響,心臟處自有一股勃勃生機,沿著血脈倒逆回來,抵制住寒冷對肌體的侵害,並調動他體內原本的人族鬥氣保持體溫。
收起不入流的魔族招數,福雷·西恩運轉體內原本的人族鬥氣,此時的結果與方才恰恰相反。
身體越來越熱,手掌和麵孔等處隱隱透出火焰般的紅色,銀色的頭髮和眉毛下,熱氣絲絲縷縷湧出。
熱到極點,體溫升高速度逐步變慢,心臟處依然是那股神秘力量,護住他的內臟與血脈,並調動魔族力量,將高溫抵制在一個臨界點上。
“力量與你同在,只是你平時感覺不到它。”記得當時,那個酒鬼老師就是用這句話,來騙福雷·西恩從家中的酒窖給他偷酒喝。今天福雷·西恩在生死關頭,終於感受到這股力量的存在了,可它除了保護自己外,沒有任何作用。
原來是這股力量在保護我,難怪吸收了安德烈魔帥一成的黑暗本源,都沒將我的身體撐破。福雷·西恩明白了自己何以逃離生天。
心中有了把握,膽子也隨之變壯,抓起枝鵝翎筆為劍,他嘗試著調動吸收自安德烈魔帥的黑暗本源,拿安德烈魔帥常用的劍招來回比劃。
嗤,一道藍氣順著鵝翎筆迸發出來,將桌子上的一本書切成了兩半,鵝翎筆也跟著“噗”地一聲碎成粉末。
我成功了!我可以使用安德烈魔帥的武技了。福雷·西恩大喜過望,興奮地向鏡子裡看去。
鏡子裡,原來那個冷峻的年輕人失去了蹤影,如此近的距離,帝國最高檔的銅鏡,只照出帳篷內一個白茫茫、霧氣沉沉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