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柏陽還剩五十,買了兩份單人快餐,奚年喊他們一起來吃,夏柏陽從盒飯裡抬起頭,腮幫子鼓鼓的,艱難嚥下了嘴裡的飯:「不能這樣,已經要蹭你們的車了。」
梁愷禹就沒說話,表情看著像討債失敗的債主,欠債的就坐在他對面。
夏柏陽一邊跟奚年說話,一邊還從梁愷禹餐盤裡頭夾了塊糖醋裡脊,動作極其自然,梁愷禹像是愣了一下,繼而拿出了他職業選手的手速,從夏柏陽盤子裡夾走了小半條魚。
「……」
奚年收回視線,明明才認識兩天不到已經很熟絡了,夏柏陽就是有這樣的本事。
他堅持不來,奚年就不喊了,開始點單,這裡的價格不算高,不加酒水的話其實兩個人三菜一湯花不到兩百。
奚年看到一道「今日特供」,是小魚,這邊溪澗特有的小魚,並不是每天都有。
傅綏在飲食上沒有很明顯的偏好,不過他看著沒什麼忌口的,能達到他「喜歡」標準的卻不多。奚年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相對而言,他應該是喜歡吃魚多一點。
奚年點完了,傅綏說:「加一道番茄牛腩。」
奚年一聽就是給他點的:「不用。」
傅綏知道他在擔心什麼,說:「回去我開車。」
他來開車,這樣一來可以直接省下一百五。
奚年想到蒲弘毅說的話,他有腰傷,不能長時間開車,傅綏之前拍戲也受過傷,他有點擔心:「要開三個小時,不要緊嗎?」
傅綏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奚年於是也不再問。
因為回去是傅綏開車,奚年就坐在駕駛艙,副駕駛的位置。長時間開車容易疲勞,奚年偶爾會說說話。
一個岔路口前,傅綏忽然問他:「走哪邊?」
奚年這才發現這一路過來除了一開始,他都沒有聽到過導航的聲音,傅綏就這麼開了兩百公里回來。
奚年看了一眼岔路口,實在沒什麼印象,默默開啟了導航,耳邊是若有似無的輕笑,奚年忍不住為自己辯解:「來回都在車裡沒看路。」
他方向感並不差,雖然沒有傅綏看一眼導航就把路記熟的本事。
「左邊。」
他們到森林小屋的時候只有蒲弘毅和蒲明菲在,互相打了招呼,夏柏陽問起安若若:「若若姐和析姐還沒回來嗎?」
「應該回來了。」奚年說,他剛才看見安若若她們組的導演了。
蒲明菲:「她們去休息啦。」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也出來說:「大家旅行辛苦了,現在可以回到之前住過的屋子休息一會兒,下午再來錄製一個結算的片段就行了。」
但是也沒通知具體的時間,奚年覺得有點奇怪,沒多問。
回去的路上,傅綏說:「兩個月前顧析在做化療。」
化療,奚年愣了一下,這個名詞他很熟悉,但說不上了解,他想到了傅綏的母親,有點遲疑:「是癌症嗎?」
「嗯。」
氣氛似乎一下子沉重起來,奚年想到了他人生中第一次重大的離別。
傅綏的是母親和奚媽媽在同一所小學當老師,奚媽媽教語文,她教音樂。傅綏比奚年大了六歲,傅女士卻比奚媽媽小几個月,奚年只有舅舅沒有阿姨,就一直管她叫「小姨」。
生病前的傅女士姿容秀麗纖瘦窈窕,奚媽媽給奚年講詩經,講到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時候,給奚年舉的例子是:「窈窕淑女,就是你小姨那樣的。」
被奚媽媽用來詮釋美人的小姨,後來卻因為長時間的病痛折磨形銷骨立。
奚年年紀小,他們儘可能不讓他看到這樣殘酷可怕的一面,只有一次,奚媽媽帶著傅綏去醫生那邊確認傅女士的病情以及後續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