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以死謝罪,將他逼入北燕;如今,我父親身為他的舅舅,被趙氏賤婦設計栽害,他也故意作壁上觀,想著剷除我父親這樣一個可以鉗制他的人……我知道你之前一直是皇甫道知的人,但若說忠心,只怕也談不上,他拿楊校尉你的親人相威脅,為這種人做事,憋屈吧?”
楊寄聽得很用心,但一直不置可否,直到最後,他想起阿圓,想起皇甫道知曾以刑責沈沅相逼,使自己不得不俯首帖耳,心裡的憤恨也終於隨著桓越的喋喋而漸漸膨脹起來。、
“但是,”楊寄道,“我的家人還在建鄴,我若反水,他們就活不成了。”
“一個婦人而已!一個女兒而已!”桓越不屑道,“我的一妻十二妾,全數在我離開建鄴的時候自盡了,死得其所!我的女兒,除了長大了能跟我乘馬車的帶出來兩個,餘外的也都葬身建鄴,那又如何?大丈夫何患無妻,何患無子女?你跟著我,將來天下的美貌女子、聰慧女子,想要什麼樣的沒有?!”
楊寄臉色冷硬,好半晌方說:“天下再多女人排排隊供我選,我也只要我現在這個!”
桓越嘴角抽搐了兩下,帶著些對楊寄這種小家子氣的鄙夷,冷笑道:“那也無妨。現在也不需要你和皇甫道知翻臉。”
☆、第74章 面君
楊寄目光一跳:不要他翻臉,要他做什麼?他知道底下該是重要的關節了,不由雙目直視桓越,認真地諦聽。
桓越見他灼灼的眼神,似乎帶著熱度,心裡不由一熱。他喜好南風,在朝中不是新鮮事,他自己也不避諱,反覺得自己頗有竹林雅士的特別之處,一直頗為自得。衛又安長著一張好臉,但性格諂媚柔弱,又愚昧勢利,如不是床榻上乏人,他也不想要。面前這個,長相略有些市井混混兒的邪氣,可是別有可愛之處,若是榻上由楊寄這樣的威猛男兒來做主,自己倒也心甘情願為他的孺子牛。
不過,此時畢竟是談正經事的時候,桓越收攝心神,微笑著說:“歷陽是我的地方,也是自來攻打建鄴的絕佳之處,建鄴的戰船都在我手上,那邊搞江防,光光打樁設鐵索,就不是三五天的工夫。我可謂是佔盡天時地利。但是,過了採石磯,建鄴城牆卻不大好破。當然,我也可以圍困建鄴,只是這樣會傷著百姓,我於心不忍。若是你能為我大開建鄴四座城門,任我長驅直入,打皇甫道知一個措手不及,我便可奉聖駕回宮,剷除皇甫道知,架空庾含章。到時候,你自然是我最大的功臣,你與老婆孩子團聚自不在話下,我還可以加你萬戶侯,讓你風風光光過一輩子!”
好誘人的餌!
楊寄邊聽邊琢磨著自己應該演出來的表情,他心動也確有些心動,但只是瞬間的事。自從被迫跟著那倒黴背晦的皇甫道知,自己和沈沅受了多少害!報仇雪恨,他自然是想極了!但是,沈嶺跟他說過,成就大事的人,首要不是看情面,而是看形勢;也說過,桓越這個人未必能成大器。昨日一仗下來,結合那時賭樗蒲對這人的相看,楊寄深覺沈嶺說得準確!
如果桓越並不靠譜,跟著他幹,便是把自己和一家置於輸率更高的風險之中。
楊寄等桓越說完,自己的表情也已經想好了,他瞪著雙眼,微微張著嘴,震驚而又嚮往,應該拿捏得剛剛好。
桓越講了半天,覺得有了應有的效果,心裡也很得意,問道:“楊兄弟,你覺得呢?”
嘿!連稱呼都變了!楊寄故意嘬牙花子又忖了忖,才一拍大腿說:“對!皇甫道知那個王八羔子,那時還打我老婆,還動她的心思!我都恨得想吃他的肉!”
桓越笑道:“那個小人心胸狹窄,陰險毒辣,朝野聞名的!換做我,朋友之妻不可欺,這樣的事真是禽獸才做得出來。”一陣風吹過,楊寄的一縷溼發沒有梳好,從額角垂了下來。桓越自然而然地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