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寄不知死活地說:“阿圓,阿火這是餓了吧!你怎麼不喂他呢?”
沈沅居然有些臉紅,惡狠狠回頭道:“關你屁事!”
楊寄不服:“阿圓,這可是我楊家的兒子,怎麼不關我的事?”
沈沅冷笑道:“誰說這是你楊家的?你忘了?當年你可是我們家的入贅女婿!這倆孩子都姓沈:沈盼,沈烽!”阿盼眨巴著大眼睛,又搖了搖母親的手:“阿母,我不是叫楊盼嗎?我不要叫‘審判’,不要嘛……”
沈沅巴掌一舉,威嚇道:“皮又癢癢了?就是叫沈盼,再瞎咧咧我就揍你!”
阿盼見勢不妙,拔足飛撲到楊寄懷裡,抬著頭撒嬌:“阿父阿父!救我救我!”父親素來是她遮風擋雨的大樹,一定會護她周全。楊寄低聲勸道:“阿圓,你別和孩子置氣……瞧阿盼給你嚇得!”
沈沅正在氣頭上,橫了楊寄一眼,指著阿盼道:“你跟不跟我走?不走,你就別走了!”
肚子餓的阿火在母親懷裡扭了半天,一口奶都沒吃到,不由也嚎啕了起來。楊寄聽著兒子的哭聲,看著女兒的怯意,心裡那個痛啊!他還待再勸,卻不料沈沅的兇悍是有烈性做根基的,看都不看阿盼,拔腳就走。阿盼欲要去追,可是發覺父親握著自己肩膀的雙手顫抖不息,卻沒有挽留母親的意思。小小的人兒已經懂得大人的神色,發覺出父母之間的不對勁來。她搖著楊寄的手,嚷嚷著:“阿父,你去追阿母啊!阿父,你們為啥要分開呀?!阿父,我要你,也要阿母啊!”
小人兒的嚷嚷聲漸漸帶著哭腔,沈沅忍著淚,越發發足前奔,她怕自己再一回頭,就無法再拋別一切離開。
車輪轆轆而去。楊寄抱著阿盼,把臉埋在她的頭髮裡,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阿盼又驚又怕:“阿父,你和阿母怎麼了?我們為什麼從荊州到這兒?阿母又為什麼要回秣陵我的姥姥家?”
沈嶺上來摸著阿盼的腦袋,既是勸解她,也是在勸解楊寄:“大人間有好多不得已的事。阿盼長大就明白了。現在,阿母把你留在阿父這裡,因為你總是維繫他們的一條絲線兒,你在阿父這兒,弟弟在阿母那兒,阿父阿母就互有掛念,就不會真的分開。阿盼,你要相信,團圓的這一天是會到來的。”
阿盼調皮時調皮,懂事時也很懂事,她抹了抹劉海,劉海已經被她父親哭得溼漉漉的了。阿盼對楊寄說:“阿父,我會乖乖聽話的。你要早一點和阿母在一起哦!”
楊寄抬起紅腫的眼皮,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阿盼溼漉漉的頭髮,點點頭,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沈嶺凝望著小外甥女,突然問:“那麼,阿盼,你和阿母怎麼會突然從荊州回建鄴的呢?”
楊寄這才發現自己遺漏了這樣一個好重要的環節,立刻從傷懷中凝神回來,細細諦聽阿盼的回答。
☆、第159章 棄婦
卻說沈沅,上了牛車之後,終於再也偽裝不出堅強的模樣,抱著阿火大哭了一場,本來在急切地扒拉母親衣襟的阿火,被她哭得奶也不吃了,一雙小手伸出來搖啊搖的,似乎在擺手叫沈沅不要哭,不要哭。
孩子!沈沅抱緊了阿火,抹去眼淚,憐愛地看著小傢伙可愛的小胖臉。他出生在戰場上,見證著她和楊寄相濡以沫的艱難時光,如今,他們雖然離別了,孩子是個永遠的紀念,助著她追憶往昔的一切美好。沈沅解開衣襟,飽飽地餵了兒子。
秣陵是建鄴南邊的一個縣,乘坐牛車也不過半日的路程,沈沅到縣城門口的時候,已經是微霞滿天的辰光,沿著北城門的青石路往南走過四條里巷,便是他們家所在裡坊,沈沅對駕車的人說:“慢一點,慢一點……”
御夫很是奇怪:“這早晚了,夫人難道不餓?”
沈沅羞赧而難言,說了聲:“別瞎叫,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