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
皇甫道知憤恨不已,明明是你楊寄做的祟,偏偏要把一切都推在皇帝頭上。他說:“會稽是朝廷賦稅的大郡,若是輕起兵戈,只怕不好?”
楊寄笑道:“江東日久忘兵,確實不是我北府軍的對手。但是,若不殺雞儆猴給那些有非分之想的人看看,只怕陛下以後的政令,推行一條,失敗一條。朝廷打了這麼多年的仗,國庫空虛成什麼樣子?陛下若還想今年富富態態地過年,就只能先從會稽的豪門大族入手,讓他們割肉出血,拿點銅錢金帛出來了。”
這傢伙的權臣譜兒越發擺得像模像樣了。皇甫道知說了不算不談,還被威脅不給錢過年。大家但看見他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最後“退朝”兩個字,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離過年的時候越來越近了,宮中事務繁忙起來,皇后庾清嘉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看著內侍省菲薄的供應直髮愁,她找來中常侍鮑叔蓮問計:“鮑中常侍,宮中用度這麼緊,連像以前在王府那樣過年都難以維繫。以往皇后主持後宮,是怎麼做的?”
鮑叔蓮笑道:“宮中用度緊,也就是這些年。現在的陛下當中書令時,卡著前頭的陛下;現在呢,亦是中書省卡著內侍省,其他法子也沒有,只能厚著臉皮多多去要唄。”
庾清嘉皺眉道:“怎麼?以前我妹妹也是發懿旨去中書省要錢?”
鮑叔蓮笑道:“小庾皇后可是個潑辣的人兒,現如今關在那個寡婦窩裡真是白瞎了一身的好才幹。皇后娘娘與小庾皇后是親姊妹,縱使到西苑聊個天也不犯國法,不違宮紀。一來二去,還有啥名堂經不知道?”
庾清嘉默然沉吟了一會兒,說:“那我向陛下請示後再說。”
皇甫袞死去有些日子了,庾獻嘉天天穿一身白麻孝服,言笑晏晏地在西苑到處遊蕩,毫無心肝的模樣,皇甫道知原本就聽聞這兩口子關係不和,漸漸也沒啥警惕心了。上次與庾清嘉失和,他天天看著皇后毫無表情的面孔,心裡也不舒服,見她要去和妹妹談談宮中過年的事宜,覺得倒可以修好夫妻的關係,因而爽快地同意了。
這日終於是個雪霽的晴天。午後溫暖的陽光照在馳道兩邊的薄薄積雪上,閃著黃澄澄的光。簡易的皇后鳳鑾來到西苑,“吱呀”一聲開啟塵封已久的大門。
庾獻嘉在屋子裡,靠著熏籠斜倚著,屋子裡是淡淡的炭火氣,庾清嘉嗅了兩下,問道:“怎麼,現在連香餅子都不供應西苑了?”
庾獻嘉仍是一身白衣,長長的烏髮逶迤在肩頭,臉色倒比當皇后時要好得多,放下手中正在繡著的花繃子,上前盈盈對姐姐行了家禮,又道:“阿姊難道不知道,‘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香餅料子用多了,鼻子反而不知道香臭,我現在啊,一聞到濃重的香味,就想打噴嚏呢!”她見庾清嘉還在伸著頭看她手旁的活計,又笑道:“只是這裡吃得差些,我倒不要緊,我身邊的人都瘦了,餓著肚子誰還能替我做事呢?所以少不得五個指頭勞乏點,到外面換點吃食。”
庾清嘉鼻酸,嗔怪道:“你何不早早寫奏報上來叫我知道?我其他幫不了,從自己分例中拿出些貼補貼補你,還是做得到的!”
庾獻嘉笑融融到姐姐身邊,挽著她坐下:“阿姊千萬不要覺得我這樣不好!其實呢,每日家做些活計,想做就做,想不做就不做,不用和人勾心鬥角,心裡平靜得要命——絕對比阿姊在佛堂唸經還平靜。看,今日風是把你吹到了我這裡,不是把我吹到了你那裡,對不對?”
庾清嘉知道這個妹妹聰明伶俐,自來是父親的愛女,庾含章一直想把獻嘉嫁入皇宮,也是因為她長袖善舞,到哪裡都不吃虧。庾清嘉只好自失地笑一笑:“確實有求於你。尚書令楊寄和中書令沈嶺,現在不僅把持整個朝政,而且連內侍省也不得不仰他們的鼻息。現在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