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再辯解,也不是辯不下去,但是沒啥意義。
好嘛,天道輪迴,他扶風王也搶他楊寄的老婆!楊寄暗暗地咬著牙,卻揮手叫帳中其他人全數退下,才到這來使面前,壓低聲音說:“我看你也不蠢,少說這些蠢話。你們扶風王想要原州,拿什麼來換?”
“你懂的,自然那個漂亮的將軍夫人咯!”
楊寄蔑笑道:“聽你漢語說得好,想來也讀過一些漢人的書。咱們漢人在大義面前,素來覺得妻子如衣服,豈能為‘衣服’而傷軀幹?”
來使那雙三角眼毫不畏懼地直視楊寄,冷笑道:“你說的!咱們大王覺得將軍夫人長得不錯,若是將軍已經不想要了,我們大王勝利之後,就帶你夫人回封邑去享福了。”轉身準備走。
這是毫不掩飾的羞辱,楊寄胸口起伏,在來使將欲踏出帳門時還是喊了一聲:“慢!”
他心裡有說不出的懊惱,這些年行軍打仗加讀兵書,深深知道戰場上最怕的就是敵人知道自己的軟肋在哪裡。他欲要掩飾,可是關心則亂,究竟是掩飾不住自己的焦急慌張。可是拱手送原州城給敵人,等於把之前借重叱羅忽伐而獲得的河套一帶的土地,又灰溜溜還給了北燕,說不定還要被他們反攻,涼州雍州都未必能平安。
楊寄此時多麼希望沈嶺在他旁邊幫他出主意,可是原州和姑臧相去甚遠。沈嶺也不可能插上翅膀飛過來,就是飛過來,那個狠心的傢伙指不定出什麼下三濫的主意。楊寄晃晃腦袋,還是決定自己來處置這樣一件事。他虛與委蛇地對那來使說:“你這態度,就不是商議的模樣了。既然說仁義愛民,難道你們攻打原州就沒有傷亡?到時候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呢!”
來使其實也不想無功而返,自然就坡下驢,迴轉身子道:“既然如此,楊將軍打算怎樣?”
楊寄笑笑說:“不急,你先來看看我原州的軍備,想想你是不是有能耐打贏我們。”
他拍拍巴掌,幾個親兵過來聽吩咐,楊寄掃了他們一眼,道:“出動我的兵車,帶使節瞧瞧我們原州的壁壘。”
兵車隆隆而過,校場寬敞,士兵健壯,騎馬射箭、列陣行軍、貼身肉搏無一不精悍;倉庫裡堆滿了糧食,金黃的粟米,雪白的粳米,五色的豆子,還有垂掛在房樑上的各色醃肉,琳琅滿目;馬廄裡馬匹肥壯,草料充足,鞍韉重甲無一不備;城牆高聳,內外迂迴層立,甕城和馬面上到處佈置著弓_弩、礌石等物……
來使倨傲的神色褪掉了大半,抿著嘴不說話了。
楊寄對他笑道:“你看見了,你們風塵僕僕前來,無論是力氣還是裝備,遠不及我們這裡,就算兵將略微多些,可是我們的城牆你也見到了,三五倍的人未必能破。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我給你們些軍糧,再多送些絲綢和金銀,大家各取所需,不是更好。”
可那使節,還是“哼”了一聲。
不錯,他們手裡是有楊寄的軟肋——將軍夫人沈沅。楊寄做不了“分我一杯羹”的漢高祖劉邦,也無法像劉備一樣必要時拋妻棄子。他憂心如焚,若不是這些年官場戰場知道輕重權衡,還殘存著一些理智,只怕叫他立時拿原州來換沈沅,也沒有什麼不肯的。
“你們先向我保證,將軍夫人還活著!”他最後對使節說。
沈沅還活著,但活得不如死。倒不是受什麼虐待,只是這種驚懼,使人無時無刻不是如在地獄一樣的感受。
她單獨有一間帳篷,窄小,只夠她坐起、躺下腳能伸直。三餐會有人送來,胡餅或乾肉,還有水,可她一口都不敢吃。她聽得見營帳之外所有的動靜:那些男人們用她聽不懂的語言講著笑話,有時候粗魯地斗酒,有時候拿羊拐賭博,有時候還會打上一架。有一回,一個喝醉了的就闖進她的營帳,瞪著血紅的兩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