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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部分

遠的荒漠。他只能微笑著給沈沅打氣:“還好,他們離我們還遠。我們再走一個時辰,應該就能看見駐防的軍營了。”

才走了一個時辰!還要一個時辰!沈沅疲乏得想哭,這鬼地方一腳下去,連腳踝都會陷進沙子裡,隨處又有無數的棘草、柳根,夜行的動物也會不時地從身邊躥過。她的腳底,已經不知道打了多少血泡,一踩下去就是鑽心的疼。這樣的行路,哪裡是平常的道路可比的?

這樣的頹念使沈沅走得越發東倒西歪的,頭裡昏昏沉沉,兩條腿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只是隨著機械的運動而前後擺動而已。突然,腳套進了一處凸起的柳根縫隙中,等她聽見楊寄在耳畔喊“當心”時,人已經不由自主地朝地面撲倒了。

她被楊寄在身後拽了一把,膝蓋一軟跪在地上,沒有摔到吃一嘴沙子那麼慘,但是套在柳樹圈裡的那隻腳不受控制,崴到了。沈沅想自己起身,突然覺得腳踝鑽心地疼,疼得完全無法動彈。而心慌意亂的感覺比疼痛來得更劇烈。“阿末,你扶扶我。”她努力使聲音平靜些,楊寄卻依然聽出了她的不對勁。

沈沅的腳已經完全不能沾地,不能用力,她扶著楊寄的肩膀,跳躍著走了兩步,足底的粗沙很快沒過腳面,不大使得上力。楊寄蹲下來,解開她的襪子,隨後聲音也有些顫抖:“腫得厲害……至少是扭傷了。”他猶豫了片刻,蹲在沈沅身前:“來,我揹你。”

他覺察身後的人兒沒有過來,回頭忍不住罵道:“時間還耽誤得起嗎?趕緊到我背上來!”

沈沅的臉上隱約有兩道晶瑩,負著手不肯:“這樣的路,揹著一個人怎麼走?”

楊寄氣得真想揍她屁股,吼她兩句說:“不揹著,你打算怎麼走?爬回去?”

沈沅從來沒有被他這麼兇過,可是現在是自己不好,把腳踝扭傷了,完全成了拖累,她哭著說:“你別管我……”

“別管你?”楊寄氣得想笑,“把你丟在這兒,讓野狼叼去?晚上凍個半死?又或者,叫北燕的人抓去?”他見沈沅還欲說什麼拒絕,起身把她往肩膀上一抗,火上來也顧不得平日的溫柔,大巴掌在她臀上狠狠扇了兩下:“不許亂動!太不像話!別以為我不敢真打你!”

沈沅頭朝下伏在他背上,那裡帶著溼淋淋的汗味,熟悉得要命,她屁股上火辣辣的疼——他是真打啊,用那麼大力氣!但她心裡說不出的溫暖,想乖乖聽他的話,可是感覺到他呼吸的沉重、步伐的踉蹌,眼淚又止不住地往下滴。這樣子行走在大漠裡確實很累。楊寄走了一陣,兩腿有些打顫,停下來說:“還是揹著輕鬆些。但你要乖乖的,再和我彆扭,我會再打的!”

他異常溫柔地把她放下來,沈沅猶豫了片刻,雙臂環在他脖子上。楊寄很滿意地伸手勾住她的膝彎,步履輕捷了些,說話也有了力氣:“這才是我的好阿圓。剛剛打疼了吧?回去我給你揉,多揉幾下就不疼了;你要生氣呢,我在營地裡還藏了一塊搓板,對外說是洗衣服用的,回去就給你跪下……你放心,北燕人是大漠裡的狼,可你男人是南邊來的老虎啊。老虎是百獸之王,狼也害怕的;老虎只怕誰呢?對了,只怕它家裡的母老虎……”

他絮絮叨叨胡說八道著,只為了分散注意力,讓磨出血泡的腳底沒那麼疼痛,讓酸脹的腰和腿不再那麼難忍,讓自己忘卻又餓又渴又累的感覺,一鼓作氣往一片黑暗的前路趕……

沈沅偶爾回頭,只覺得沙丘間的橙色火焰顯得越來越大了,時而沉落到高丘之下,時而又綿延在地面,時而則蜿蜒在沙山上,移動得像地上游動的蛇。

她耳邊“嗡嗡”地亂響,終於忍不住對楊寄說:“阿末,放我下來。”

楊寄斥道:“剛剛挨的打忘記了?再說這話,我就把你摁腿上好好揍一頓——”

沈沅的聲音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