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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楊寄進去,打量了王謐的住處。王謐有些侷促,搓搓手道:“這是臨時在建鄴賃的房子,簡陋得緊,你見笑了。我去烹茶。”楊寄擺擺手說:“我一個粗人,喝茶也喝不出滋味來,你倒一盅滾白水也罷了。”

他喝著沒滋沒味的白開水,心裡有無數的問題,眼前這個人,臉色較往常少血色,放在膝蓋上的手指沒來由地顫動著,楊寄雖有些憐他,但還是決定開場就嚇他一下,力爭嚇出實話來:“原來你是桓越的人!怎麼還敢住在建鄴?”

果然,王謐周身一戰,眼睛失神地望著楊寄,居然不敢直視,很快下瞥視線,指尖顫動得更加厲害,好久才期期艾艾說:“我家原是桓氏的蔭戶,雖小有田畝,但還是仰賴桓氏士族鼻息,族中讀過些書的,便有做小吏的資格——譬如我。”

楊寄點點頭,說:“可是如今你曉得,桓氏一族是怎樣的情形了。”

王謐臉色慘然:“我知道,不幸在京的桓氏,已經全部捉拿,已經送了幾枚桓越的親族的頭顱到他所在的廬江郡了。但是譙國桓氏,除卻在京,還有大支的鄉黨親族,分佈在各郡。日後成敗,也未必見分曉。”

“那你呢?作何打算?”

王謐道:“我一個小吏,隨風飄而已,能有什麼打算?桓公也曾修書給我,叫我做他的內應。我倒不知自己龜縮在這裡,可以做些什麼?”

楊寄看得出,王謐是個老實人,當年營救自己,也真是不壞的人。他拍拍王謐肩膀說:“若是讓你幫我徵兵,你幹不幹?”

王謐疑道:“我?幫校尉您徵兵?”

楊寄目視他的眼睛:“不錯。桓公和我亦有約。我有了自己的人,才能辦想做的事。這會兒人家也不知道你原是桓氏的蔭戶,所以你跟著我幹,我護著你。以後……”他故意沒有多說,看了看窗外,然後用眼角餘光關注著王謐。

王謐咬了咬牙:“是!那我聽你的!當年我向桓公舉薦校尉,校尉果然是待人誠摯的人!”

楊寄擺擺手:“那也談不上。日久見人心吧。當時桓公來秣陵找我,我也奇怪呢,如今想來,倒要多謝你的提攜。”他又說:“咱們也不用在這裡光客氣了。這次徵兵,我想好了,只要等上頭同意,就放在歷陽。”

“歷陽?”王謐奇道,“為何不是秣陵?那裡你我都熟。”

楊寄道:“秣陵是我家鄉,我是熟,可人家心裡要犯嘀咕,怕我想借鄉黨擅權呢!而起秣陵人這幾年已經遭了兩次徵丁入伍,我也不忍心。其實歷陽更好,大家橫豎是沒飯吃、沒房子睡,能啃上兩口軍糧,不知怎麼感恩戴德呢;那裡又是經常打仗的地方,小夥子都挺彪悍氣,不像江左地方,久不習兵,人都怯懦了。”還有一層,他藏了藏,他楊寄在歷陽名望絕好,而在秣陵就是賭棍混混兒名聲,用歷陽的兵,自然容易一呼百應。

王謐點點頭說:“那好。這事我知道怎麼辦,先去歷陽郡守那裡找到戶目名單,下面自有三老和鄉吏(用今天的話說,都屬於基層居委會)協管,然後每戶抽一到兩丁,成一支隊伍。”

“不對。”楊寄糾正他,“你叫三老和鄉吏看,哪些人家窮得吃不上飯了,就把一家子的男丁都徵過來,告訴他們當兵有糧吃,肯賣力氣就行。”

“一家子?!”這和當時一般徵丁的方式大不一樣,王謐有些驚呆,猶豫著說,“那要是有個好歹,一家子就連個香菸都傳不下來了?”

楊寄笑笑說:“那又何妨?你想想,我為啥那時一人敢追著六千人砍?曾川那個草包,為啥敢當先鋒去攻歷陽城?”

只為親族的仇恨,有時候是最大的動力!

拜訪完王謐,楊寄梳理了一下心中的“棋”局,自感還算妥當了,這才打馬回家。他這仗,花的時間不長,可是這數日,在沈沅簡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