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的眼睛是瞎掉的!”他話音落,兩邊應和的聲音立時震天動地。
桓越竟給這個不讀書的混混兒說得愣神,他左右看看,左右的人一片木然之色,甚至眼睛裡有羨慕的光亮。桓越剋制著微微顫抖的雙手,揚聲道:“楊寄,你命好,一人獨戰六千都能得老天爺青眼,活了下來。今日,可敢獨自與我一戰?”
楊寄笑道:“我不需要與你一戰。”
“你怕了!”
楊寄笑得更歡:“怕你?”
桓越見他要上鉤,便伸手向身邊的親衛要了盔甲,慢慢穿戴整齊,又跨上馬,“刷”地抽出腰間的長劍。劍刃的寒光在陽光下閃了閃,楊寄似乎被晃了眼睛一樣,微微合了閤眼睛。就在那瞬間,桓越用力一夾馬腹,朝著前面毫無遮攔的楊寄奔了過去。
他手裡舞著劍花,卻在離楊寄三五丈的地方,驀然放出一支袖箭,箭鏃閃著晦暗的紫光,奔向楊寄的咽喉而去。
☆、第92章 得勝
那道寒光奔襲而來,楊寄眼睛都沒有眨。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金光閃過,暗紫色的光影瞬間就被擊落在地。大家眼睛一花,耳邊尚“錚錚”有聲。
楊寄所乘的黑駒前,站著兩個不大顯眼的步兵,一個身材矮小,一手中握著一把彈弓,兩顆銅丸夾在另一隻手指縫裡,眯縫著小眼睛,隨時待命的樣子。
桓越只在電光火石的瞬間愣了一下,但很快借著自己那匹汗血寶馬的衝勁,揮著手中的劍,打算趁楊寄一動不動傻了似的瞬間逆襲一下。
沒錯,楊寄是一動不動,但另一個守衛在他身前的步兵卻動了。這個步兵雙臂極其壯實,手中掄起一個繩圈兒,“嗨”地一聲,繩圈兒呈一個漂亮的橢圓形丟擲去,剛剛好扣在桓越的脖子上。桓越被繩子一勒,差點從馬上栽下來。緊跟著,又一枚銅丸呼嘯著射過來,正打在桓越的鐵盔上,“咣”的一響,周圍的人都覺得如撞鐘一般。桓越的耳朵更是瞬間失聰,只覺得整個腦袋“嗡嗡”地震動,天旋地轉。
眾人看著這位新登基的吳國“皇帝”,不過坐了小半年的皇位,就這樣被勒著脖子從馬上摔下——偷襲不成,反遭暗算,同情也同情不起來。不知誰發出了一聲喝彩,兩邊叫好聲便此起彼伏,接連不斷。兩個立功的步兵滿臉飛金一樣,咧開嘴笑著朝周圍拱手示意。
桓越好一會兒才從“嗡嗡”聲中靈醒過來,只覺得渾身疼痛,彷彿骨頭全部給摔斷了似的。他倒也不屈,掙扎著爬了幾步,方始抬起頭來,怒目看著楊寄。
他面前,橫著衛又安血淋淋的屍身,鮮血從泥地裡蜿蜒著流淌過來,從深紅變作紫褐。“成王敗寇……”桓越喃喃幾句,再次抬頭,楊寄的馬蹄已經慢悠悠踏了過來,烏黑的四蹄,釘著同樣鐵黑色的馬掌,因被主人勒著嚼子,時不時屈膝停頓一下,因不能發足一奔,那馬兒不停地噴著響鼻。
桓越努力仰起脖子,希望自己死得不至於太沒有尊嚴,然而馬背上的那人的臉,恰恰浸在淡金色的陽光裡,白皙一片被銅黃色明光盔和絳紅色絲絨斗篷襯得如同畫中天神。桓越低聲道:“楊寄,你親手殺我吧。死在你手裡,我也算死得其所了。”
楊寄諷道:“那麼,是不是將你和衛又安合葬,你就更是了無遺憾了?”
桓越的臉一陣青、一陣白,終於歸於一片灰,他眸子裡的光像黎明時那點了一夜的燭火似的黯淡了下去,那屬於公子哥兒的蹭著灰塵的臉龐,露出了一個苦澀的笑容:“古人有瑜亮之嘆,我今日果然也沒有走出這個輪迴……楊寄,我只是奇怪,我哪裡對不起你,你卻鐵了心要幫建鄴方面?”
楊寄默然片刻,說:“沒啥。我是賭棍,覺得你不是我要找的莊家。”
桓越“呵呵”有聲,顯見的並不信這個莫名其妙的答案,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