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家。
君禾開啟君霰從教堂帶回來的東西。
是一個繡著水雲圖案的香囊,裡面裝滿了紫藤花瓣。君禾將香囊和窗上的風鈴系在一起,靜靜地看著不出聲。她本意希望他永遠不要出現,可他還是來了。既然他決定了,她只能拼盡一切守護他。
路宵風去時發現君禾已經走了,於是打算回家。乘電梯到一樓,電梯門開啟時他愣住了。
電梯外站著兩個男人。
其中一個他認識是教堂的神父,只是今天穿的是西裝不是祭服。
另一個年輕,比他小几歲的男人臉色很蒼白,近似病態的蒼白,整個人像是被風一吹就會隨時飛走似的。但是他愣住不是因為他的虛弱,而是這人給他的感覺和很多年前他第一次見到君禾的感覺一樣。
是命運的感覺,命運震撼心脈的感覺。他在這一刻知道這個男人的出現一定會給自己的人生帶來什麼轉折。
路宵風雖然心中激盪萬分,但是臉上絲毫未表現出來。他保持一貫的風度走出電梯與那個人擦肩而過,在電梯關上的前一秒他終於還是轉過身去了。
那一瞬,他以為自己看見了君禾。
那人身上居然有君禾的影子,因為那眼中的神情和君禾眼中的神情如出一轍,都滿是悲哀與嘲笑。
&ldo;怎麼可能?&rdo;
不可能。
完全不認識的兩個人怎麼可能有一樣的眼神?
電梯徹底關上後,路宵風才遲疑地離開這裡。
三個月後。
莊嚴神聖的教堂。
君禾對著壁上的十字架,頭抵在合十的雙手上虔誠地祈禱著。
如果可以,她希望不來這裡。因為她沒資格。
在黑暗中掙扎的人怎麼能走進這神聖的殿堂呢?但她還是堅定地朝裡面走去,很平穩,誰也看不出她內心的不平穩。
可是耳邊傳來的樂聲始終不停,一遍一遍撞擊她的心。
她抬頭看向十字架的天窗,那裡的光泛著微藍,像極光,又像她記憶中的那片能吞噬人的大海。
&ldo;你在看什麼?&rdo;他走到她身後,兩隻手臂橫過胸前環著她的雙肩,胸膛輕貼在她的蝴蝶骨上。
君禾沒有回頭,撫上他的前臂依偎在他懷中,臉上露出一個淡然的笑容。
&ldo;我在看天堂。&rdo;
……
兩個人彼此靜靜地看著那片藍光。
很久很久,誰也沒說話,好像他們之間不用交談也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似的。
宿願,終於看見你說的天堂了。天堂裡的光好美,我想一直、一直被它包圍著。
君禾,我們終於一起來到了天堂。雖然晚了十五年,但最終我們還是重逢了。
嗯,我們重逢了。不止一次,所以……
所以我們永遠也不會分離的,誰也不能將我們分開。
今後我們會在一起嗎?
會的。
君禾,就算再分離一次還是會回到彼此的身邊,這就是我們的命運。
宿願,我們的命運就是生死同歸。
君禾,我們的命運就是生死同歸。
天際泛亮,幽幽夢醒。
枕邊的濕意使她驚醒過來,好半天才苦笑道:&ldo;沒想到,我竟也會做南柯一夢。&rdo;
君家今天十分熱鬧,因為是君家老夫人的壽辰,大家出出進進地忙活著。搭戲臺,買彩紙、鞭炮,準備菜餚。
君父在書房處理要事,張羅的事交給了君少夫人,君白墨的妻子木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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