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不覺得,這會兒看著那些鎮裡的人,才發現他們走路的樣子有些異樣。走在隊伍前段的阿莫和安斯蒂年紀都不小了,看外表足足有六七十歲,但是,他們走路的時候,仍然顯得十分輕盈。
山林裡和鎮裡不一樣,山下那些漂亮的房子和修剪得很整齊的樹木綠化大多是抗得住凍的型別,但好歹前些日子下的雪早早被清理乾淨了。
這裡的雪,正常人踩下去絕對整隻腳都會被埋進去,但是這一列披著黑色斗篷的人走過去,都只留下一雙雙不算太深的腳印。
他們的體重不比正常人輕,不過因為他們走得太快,腳印當然也會淺得多。
沈雋跟了上去,她的速度自然比這群人又要快得多了。
越走越深,即便是冬天,林子裡的樹木枝葉也已經完全遮擋了天空。原本雪色映著月光,還不算太暗,越走越連丁點兒光亮都沒有了,地上的雪也慢慢越來越少,大多沉積在上面的樹上,不時有雪掉落下來的簌簌聲。
夜晚,沈雋看到了暗中閃爍的眼睛。山中自然少不了野獸,樹枝和樹葉發出的聲響可不僅僅是因為雪。不過,野獸的直覺還算敏銳,她稍稍放出一點威壓,就沒有任何獸類真正敢接近她。
鎮上那群古怪居民的速度非常快,又似乎十分熟悉這根本沒有路的山林,進入深山都沒花多少時間,就這樣都走了三四個小時,前方的樹影中,透出些許光亮來。他們走了出去,沈雋輕輕落在樹上,慢慢移動過去,忽然眼前一亮,看到了撒下來的月光。
那是一片湖,在這寒冷的天氣卻並沒有結冰,反而有一層氤氳的霧氣籠罩在那月光下美得如夢似幻的淺綠色湖面上。
湖岸邊接近湖的地方雪水早就化了,然而更遠一些就仍然有潔白的雪覆蓋。雪上一片平滑,像是鋪了一層綿白的地毯。鎮上的這群人走過,留下的一道腳印就是唯一的痕跡了。
湖上有幾艘簡陋的小木船,說是船,更像是古早的那種獨木舟,他們分批上了船往前。
沈雋看到了他們去的方向,眯起眼睛眺望湖的對面。
可惜,有霧氣阻攔視線,哪怕她的視覺再強,也無法看得十分清晰。不過,那兩個高高的哨塔還是很清楚的,不過很奇怪,那兩個哨塔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在月色下泛著淡淡的白。
如果跟著過去,在這樣一覽無遺的地方,恐怕會很快被發現。繞過去?這湖太大,湖附近幾乎就是樹林的中空地帶,沒有高大的樹木,也不知道是天然還是人為。要繞過去的話,還真有點距離。
沈雋勾起唇角,不過,她為什麼要怕被發現?
直接從樹上跳下來,她築基之後,還不能真正御劍飛行,卻可以做到踏雪無痕,一路走到湖邊,都沒留下半個腳印。哪怕隔著霧氣,湖對面眼神好的人還是可以看到這邊有一個淡淡的黑影。
尖銳的哨聲響了起來,打破了這夜間山林的平靜。
沈雋不管不顧,湖邊已經沒有船了,她踩著湖水前行,踏水無聲、如履平地。
&ldo;這下面一定有溫泉。&rdo;她想著。
因為這湖水明顯有溫度,雖然溫度並不高,只是在這樣寒冷的天氣裡,難怪會有一層薄薄的霧氣。
越來越近了,她終於看清了湖對面的人。
兩個高大的漢子站在那群剛到岸的黑斗篷鎮民前面,在這樣零下十度左右的氣溫下,他們只穿著一件露出半個胸膛的獸皮衣,以及一條薄薄的麻布褲子,赤著一雙大腳踩在雪地裡,正滿臉震驚地看著她。
他們是真的很高大,字面意義上的那種,絕不比死在紐約郊外的那一位矮,事實上比他還要高,大約要有接近三米的樣子了。
遠遠看去還好,這種距離下看,真的像是在看兩個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