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渾如錦帳羅幃。松柏亭、辛夷亭,對著木香亭,卻似碧城繡幕。芍藥欄,牡丹叢,朱朱紫紫鬥穠華;夜合臺,茉藜檻,歲歲年年生嫵媚。涓涓滴露紫含笑,堪畫堪描,豔豔燒空紅拂桑,宜題宜賦。論景緻,休誇閬苑蓬萊;較芳菲,不數姚黃魏紫。若到三春閒鬥草,園只少玉瓊花。
長老攜著那怪,步賞花園,看不盡的奇葩異卉。行過了許多亭閣,真個是漸入佳境。忽抬頭,到了桃樹林邊,行者把師父頭上一掐,那長老就。行者飛在桃樹枝兒上,搖身一變,變作個紅桃兒,其實紅得可愛。長老對妖精道:“娘子,你這苑內花香,枝頭果熟。苑內花香蜂競採,枝頭果熟鳥爭銜。怎麼這桃樹上果子青紅不一,何也?”妖精笑道:“天無陰陽,日月不明;地無陰陽,草木不生;人無陰陽,不分男女。這桃樹上果子,向陽處有日色相烘者先熟,故紅;背陰處無日者還生,故青:此陰陽之道理也。”三藏道:“謝娘子指教,其實貧僧不。”即向前伸手摘了個紅桃。妖精也去摘了一個青桃。三藏躬身將紅桃奉與妖怪道:“娘子,你愛色,請吃這個紅桃,拿青的來我吃。”妖精真個換了,且暗喜道:“好和尚啊果是個真人一日夫妻未做,卻就有這般恩愛也。”那妖精喜喜歡歡的,把唐僧親敬。這唐僧把青桃拿過來就吃,那妖精喜相陪,把紅桃兒張口便咬。啟朱唇,露銀牙,未曾下口,原來孫行者十分性急,轂轆一個跟頭,翻入他咽喉之下,徑到肚腹之。妖精害怕對三藏道:“長老啊,這個果子利害。怎麼不容咬破,就滾下去了?”三藏道:“娘子,新開園的果子愛吃,所以去得快了。”妖精道:“未曾吐出核子,他就攛下去了。”三藏道:“娘子意美情佳,喜吃之甚,所以不及吐核,就下去了。”行者在他肚裡,復了本相,叫聲:“師父,不要與他答嘴,老孫已得了手也”三藏道:“徒弟方便著些。”妖精聽見道:“你和那個說話哩?”三藏道:“和我徒弟孫悟空說話哩。”妖精道:“孫悟空在那裡?”三藏道:“在你肚裡哩,卻才吃的那個紅桃子不是?”妖精慌了道:“罷了,罷了這猴頭鑽在我肚裡,我是死也孫行者你千方百計的鑽在我肚裡怎的?”行者在裡邊恨道:“也不怎的只是吃了你的六葉連肝肺,三毛七孔心;五臟都淘淨,弄做個梆子精”妖精聽說,唬得魂飛魄散,戰戰兢兢的,把唐僧抱住道:“長老啊我只道——
夙世前緣系赤繩,魚水相和兩意濃。不料鴛鴦今拆散,何期鸞鳳又西東
藍橋水漲難成事,佛廟煙沉嘉會空。著意一場今又別,何年與你再相逢
行者在他肚裡聽見說時,只怕長老慈心,又被他哄了,便就輪拳跳腳,支架子,理四平,幾乎把個皮袋兒搗破了。那妖精忍不得疼痛,倒在塵埃,半晌家不敢言語。行者見不言語,想是死了,卻把手略鬆一鬆,他又回過氣來,叫:“小的們在那裡?”原來那些小妖,自進園門來,各人趣,都不在一處,各自去採花鬥草,任意隨心耍子,讓那妖精與唐僧兩個自在敘情兒。忽聽得叫,卻才都跑將來,又見妖精倒在地上,面容改色,口裡哼哼的爬不動,連忙攙起,圍在一處道:“夫人,怎的不好?想是急心疼了?”妖精道:“不是,不是你莫要問,我肚裡已有了人也快把這和尚送出去,留我性命”那些小妖,真個都來扛抬。行者在肚裡叫道:“那個敢抬要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