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不是妖精?被老孫打殺了也。”國王見了道:“是便是個妖屍,卻不是賽太歲。賽太歲寡人親見他兩次:身長丈八,膊闊五停,面似金光,聲如霹靂,那裡是這般鄙矮。”行者笑道:“陛下認得,果然不是,這是一個報事的小妖撞見老孫,卻先打死,挑回來報功。”國王大喜道:“好,好,好該算頭功寡人這裡常差人去打探,更不曾得個的實。似神僧一出,就捉了一個回來,真神通也”叫:“看暖酒來與長老賀功。”行者道:“吃酒還是小事,我問陛下,金聖宮別時,可曾留下個什麼表記?你與我些兒。”那國王聽說表記二字,卻似刀劍剜心,忍不住失聲淚下,說道:
當年佳節慶朱明,太歲凶妖喊聲。強奪御妻為壓寨,寡人獻出為蒼生。
更無會話並離話,那有長亭共短亭表記香囊全沒影,至今撇我苦伶仃
行者道:“陛下在邇,何以為惱?那娘娘既無表記,他在宮內,可有什麼心愛之物,與我一件也罷。”國王道:“你要怎的?”行者道:“那妖王實有神通,我見他放煙、放火、放沙,果是難收。縱收了,又恐娘娘見我面生,不肯跟我回國。須是得他平日心愛之物一件,他方信我,我好帶他回來,為此故要帶去。”國王道:“昭陽宮裡梳妝閣上,有一雙黃金寶串,原是金聖宮手上帶的,只因那日端午要縛五色彩線,故此褪下,不曾帶上。此乃是他心愛之物,如今現收在簡妝盒裡。寡人見他遭此離別,更不忍見;一見即如見他玉容,病又重幾分也。”行者道:“且休題這話,且將金串取來。如捨得,都與我拿去;如不捨,只拿一隻去也。”國王遂命玉聖宮取出,取出即遞與國王。國王見了,叫了幾聲疼著熱的娘娘,遂遞與行者。行者接了,套在鄂膊上。好大聖,不吃得功酒,且駕筋斗雲,唿哨一聲,又至麒麟山上,無心玩景,徑尋洞府而去。正行時,只聽得人語喧嚷,即佇立凝睛觀看,原來那獬豸洞口把門的大小頭目,約摸有五百名,在那裡——
森森羅列,密密挨排。森森羅列執干戈,映日光明;密密挨排展旌旗,迎風飄閃。虎將熊師能變化,豹頭彪帥弄精神。蒼狼多猛烈。獺象更驍雄。狡兔乖獐輪劍戟,長蛇大蟒挎刀弓。猩猩能解人言語,引陣安營識汛風。
行者見了,不敢前進,抽身徑轉舊路。你道他抽身怎麼?不是怕他,他卻至那打死小妖之處,尋出黃旗銅鑼,迎風捏訣,想象騰那,即搖身一變,變做那有來有去的模樣,乒乓敲著鑼,大踏步,一直前來,徑撞至獬豸洞。正欲看看洞景,只聞得猩猩出語道:“有來有去,你回來了?”行者只得答應道:“來了。”猩猩道:“快走大王爺爺正在剝皮亭上等你回話哩。”行者聞言,拽開步,敲著鑼,徑入前門裡看處,原來是懸崖削壁石屋虛堂,左右有琪花瑤草,前後多柏喬松。不覺又至二門之內,忽抬頭見一座八窗明亮的亭子,亭子間有一張戧金的交椅,椅子上端坐著一個魔王,真個生得惡象。但見他——
幌幌霞光生頂上,威威殺氣迸胸前。口外獠牙排利刃,鬢邊焦放紅煙。
嘴上髭鬚如插箭,遍體昂毛似迭氈。眼突銅鈴欺太歲,手持鐵杵若摩天。
行者見了,公然傲慢那妖精,更不循一些兒禮法,調轉臉朝著外,只管敲鑼。妖王問道:“你來了?”行者不答,又問:“有來有去,你來了?”也不答應,妖王上前扯住道:“你怎麼到了家還篩鑼?問之又不答,何也?”行者把鑼往地下一摜道:“什麼何也,何也我說我不去,你卻教我去。行到那廂,只見無數的人馬列成陣勢,見了我,就都叫拿妖精,拿妖精把我揪揪扯扯,拽拽扛扛,拿進城去,見了那國王,國王便教斬了,幸虧那兩班謀士道兩家相爭,不斬來使,把我饒了,收了戰書,又押出城外,對軍前打了三十順腿,放我來回話。他那裡不久就要來此與你交戰哩。”妖王道:“這等說,是你吃虧了,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