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了七八日也不曾有一點淚兒。只為想起唐僧取經的苦惱,他就淚出痛腸,放眼便哭,心卻想道:“老孫既顯手段,變做小妖,來請這老怪,沒有個直直的站了說話之理,一定見他磕頭才是。我為人做了一場好漢,止拜了三個人:西天拜佛祖,南海拜觀音,兩界山師父救了我,我拜了他四拜。為他使碎六葉連肝肺,用盡三毛七孔心。一卷經能值幾何?今日卻教我去拜此怪。若不跪拜,必定走了風訊。苦啊算來只為師父受困,故使我受辱於人”到此際也沒及奈何,撞將進去,朝上跪下道:“奶奶磕頭。”那怪道:“我兒,起來。”行者暗道:“好,好,好叫得結實”老怪問道:“你是那裡來的?”行者道:“平頂山蓮uā洞,門g二位大王有令,差來請奶奶去吃唐僧肉,教帶幌金繩,要拿孫行者哩。”老怪大喜道:“好孝順的兒子”就去叫抬出轎來。行者道:“我的兒啊妖精也抬轎”後壁廂即有兩個女怪,抬出一頂香藤轎,放在門外,掛上青絹緯幔。老怪起身出洞,坐在轎裡,後有幾個小女怪,捧著減妝,端著鏡架,提著手巾,託著香盒,跟隨左右。那老怪道:“你們來怎的?我往自家兒子去處,愁那裡沒人伏sì,要你們去獻勤塌嘴?都回去關了門看家”那幾個小妖果俱回去,止有兩個抬轎的。老怪問道:“那差來的叫做什麼名字?”行者連忙答應道:“他叫做巴山虎,我叫做倚海龍。”老怪道:“你兩個前走,與我開路。”行者暗想道:“可是晦氣經倒不曾取得,且來替他做皂隸”卻又不敢抵強,只得向前引路,大四聲喝起。
行了五六里遠近,他就坐在石崖上,等候那抬轎的到了。行者道:“略歇歇如何?壓得肩頭疼啊。”小怪那什麼訣竅,就把轎子歇下。行者在轎後,xiōng脯上拔下一根毫毛,變做一個大燒餅,抱著啃。轎伕道:“長官,你吃的是什麼?”行者道:“不好說。這遠的路,來請奶奶,沒些兒賞賜,肚裡飢了,原帶來的乾糧,等我吃些兒再走。”轎伕道:“把些兒我們吃吃。”行者笑道:“來麼,都是一家人,怎麼計較?”那小妖不好歹,圍著行者,分其乾糧,被行者掣出棒,著頭一磨,一個湯著的,打得稀爛;一個擦著的,不死還哼。那老怪聽得人哼,轎子裡伸出頭來看時,被行者跳到轎前,劈頭一棍,打了個窟窿,腦漿迸流,鮮血直冒,拖出轎來看處,原是個九尾狐狸。行者笑道:“造孽畜叫什麼老奶奶你叫老奶奶,就該稱老孫做上太祖公公是”
好猴王,把他那幌金繩搜出來,籠在袖裡,歡喜道:“那潑魔縱有手段,已此三件兒寶貝姓孫了”卻又拔兩根毫毛變做個巴山虎、倚海龍,又拔兩根變做兩個抬轎的,他卻變做老奶奶模樣,坐在轎裡。將轎子抬起,徑回本路。不多時,到了蓮uā洞口,那毫毛變的小妖,俱在前道:“開門,開門”內有把門的小妖,開了門道:“巴山虎、倚海龍來了?”毫毛道:“來了。”“你們請的奶奶呢?”毫毛用手指道:“那轎內的不是?”小怪道:“你且住,等我進去先報。”報道:“大王,奶奶來耶。”兩個魔頭聞說,即命排香案來接。行者聽得暗喜道:“造化也輪到我為人了我先變小妖,去請老怪,磕了他一個頭。這番來,我變老怪,是他**,定行四拜之禮。雖不怎的,好道也賺他兩個頭兒”
好大聖,下了轎子,抖抖衣服,把那四根毫毛收在身上。那把門的小妖,把空轎抬入門裡,他卻隨後徐行,那般嬌嬌啻啻,扭扭捏捏,就象那老怪的行動,徑自進去。又只見大小群妖,都來跪接,鼓樂簫韶,一派響亮;博山爐裡,靄靄香菸。他到正廳中,南面坐下,兩個魔頭,雙膝跪倒,朝上叩頭,叫道:“母親,孩兒拜揖。”行者道:“我兒起來。”
卻說豬八戒吊在樑上,哈哈的笑了一聲。沙僧道:“二哥好啊吊出笑來也”八戒道:“兄弟,我笑中有故。”沙僧道:“甚故?”八戒道:“我們只怕是奶奶來了,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