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道,“銀票在你手裡,你大可以現在拿去票號問問看,若能兌得出錢,我立馬拿七百兩出來給大家分,好不好?錢不夠我就算賣房子也決計不虧了你,行不行?”
說罷,轉身就往門外走。
潘平安眼睜睜看著她消失得無影無蹤,回過身,就見整個院子裡的人全都牢牢盯住他,便訕訕地揮一揮手,道一聲“都幹活兒吧,別……別站著了”,自個兒一溜煙地跑去了庫房裡。
回家這幾步,花小麥走得無比艱難,兩條腿半點力氣使不出,就跟踩在棉花上似的,頭頂明晃晃的日頭照得眼花,一路飄著回了村東,剛進了院門,迎面就撞上正要抱小核桃出去曬太陽的孟老孃。
“如何,那兩人是騙子不?你……”孟老孃扯住她張口就問,話說到一半突然吞了回去,接著一驚一乍叫起來。
“你這是怎地了,臉色煞白?”說著又用手來觸她額頭,“啊呀,比火還燙哩!我說你是作死,你還頂我的嘴,眼下怎麼樣?你趕緊趕緊,回屋躺著去,我估摸還是得請大夫才行,嘖,你說你……”
一邊埋怨,一邊下死勁把她往後院推。
花小麥自打來了火刀村便沒怎麼生過病,也知道自己這次只怕是鬧得兇了,不敢怠慢,聽話地往後院挪,沒忘了躲小核桃遠一點:“娘你別讓他離我太近,至少今天莫要讓他進我的屋了,他要是餓……稻香園每天有新鮮送來的牛羊乳……”
“啊呀用不著你操心!”若不是看她實在虛弱,孟老孃簡直恨不得踹她兩腳,“甚麼牛羊乳,村裡那麼多剛生孩子不久的小媳婦,讓小核桃去吃上兩口不算什麼大事!你去,蒙著被子睡一覺去,我一個人照應不來,少不得又要麻煩你馮大娘來搭把手,你說你除了給我找事兒,還會幹點啥?”
話音未落,就一把將她推進屋裡,往榻上一塞,又格外抱一床厚棉被出來,沒頭沒腦將她捂得嚴嚴實實,罵罵咧咧地關門退了出去。
花小麥實在是渾身痠軟得厲害,也顧不上別的了,闔上眼,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
這一覺睡得不甚踏實,屋裡好像始終有人進進出出,也不知是不是孟老孃,取了酒來將她手心腳心擦拭了一個遍,又在她額頭搭了一塊沁涼的帕子,每隔一會兒,就要走進來看她一眼,那開門關門的聲音吱吱嘎嘎,使人不得安寧。
身上、被褥上甚至乎滿屋子,都瀰漫著一股濃重的酒氣,讓人愈加發昏。花小麥翻了幾次身,房裡終於安靜下來,這才逐漸睡得安穩。
也不知過了多久,似乎又有人開門走了進來。
她有點不耐煩了,只是沒力氣開口,唯有在心中暗暗地“嘖”了一聲,滿心盼著來人快些離開。
卻不料那人竟是在榻邊坐了下來,拿掉搭在她額頭的帕子,手掌很輕地撫了撫她的臉。
花小麥迷迷瞪瞪地想:嗯,孟老孃的手可真夠大的,還生了這麼多繭,往後不能讓她老抱著小核桃了,說不定會把那細嫩的小臉蛋兒磨破皮的……哎等會兒,您老別親我啊,這樣不好吧?
她忽然意識到什麼,一下子睜開眼來。
屋裡的光線有些暗,想來是到了黃昏時分,床邊坐著個模糊的高大影子,正彎了腰用嘴唇碰她的額頭。
花小麥一個激靈,病嚇走大半:“你怎麼回來了?”
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喉嚨沙啞得厲害。
孟鬱槐眉心擰成一個川字,低聲道:“事情安頓好了,我就回來看看——幸虧我想著今天回來一趟,你到底在折騰什麼?”
“又不是我想生病。”花小麥嘴角一扁,“你以為我很樂意?難受著呢!”
“可要起來坐坐?”孟鬱槐扶了她一把,讓她半倚在床頭,順手端碗溫水給她,“娘本來想去請大夫,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