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紫沒有甩袖,她心裡啪啪打著算盤,仍然笑面一張,“我再加百木楓,百木松,百木樟,這個如何?”手推了過去。
一千三百木這對瑞木祥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大生意。
**低眸垂響,最後輕輕將手推了回去,細聲說,“真得不能再低了。”
墨紫長吁一口氣,她幾番壓價,到了這個地步,終於確定對方給價的虛實,“女娘,你今日可以跟你夫君說個好訊息了。”
很滿意。最後成交價,比第一批所購貴了一點,但比起剛才問的兩家店便宜不少。木市的價格是根據存貨和氣候來決定的,合理範圍的漲落,她認為純屬正常。
**不敢相信這筆生意成了,問了幾遍真的嗎,最後肯定對方不會變卦,高興地又不知如何是好了。還要墨紫提醒她,拿契書來,她才忙不迭跑到櫃後,取出筆墨紙硯。
墨紫遞上小小名帖。
**雙手接過,一看,這貼小巧玲瓏,好不精緻。上面寫著,紅萸船場,墨掌事。心想,原來女子也能掌著大事。要知船場在眾業中雖少,但地位極高。民間船場,都是朝廷統一管制著的。外頭人看不清其中奧妙,以為生存不易,但她夫君卻說,裡頭是別有洞天,能夠飛黃騰達的一條經商路。便是他們賣木材,只要能給一家船場固定送木,這輩子的日子就安穩了。一年到頭,得賣出多少木去?單一筆生意,就是上千的木量,能讓瑞木祥這月的帳轉虧為盈。
“婦人夫家姓王。”緩緩一禮,從良的女子說不出孃家的姓。
“王夫人。”墨紫還禮。
“不敢擔夫人二字,婦人只是妾室,墨掌若不介意,可叫我洛娘。”她的夫君不嫌她,取落shen中的一字給了她全新的生活。
雙方簽字畫押,墨紫又交待了洛娘一些細節,交付完定金,也不多說,便帶著三人走了。
瑞木祥門前人來人往,有那賊溜溜的眼睛躲在一旁偷聽偷看的,也沒誰在意。墨紫經贊進一說,瞧見了,並未理會。顯然是盯著瑞木祥的,與她無關。
一駕驢車停在墨紫身後,駕車的中年人衝瑞木祥裡面喊夫人,同時扶車上的人下來。
墨紫好奇回頭,看到洛娘急衝衝跑了出來,伸著手,幫中年人扶人。那個被扶的青年,灰衣白裡,細瘦文弱,面色病態,笑容卻溫和。洛娘說話有些快,中年人搖搖頭,她便粉臉緋紅。青年溫柔地拍拍她的手,大概讓她別慌。三人這麼相扶著進去了。
墨紫轉頭,見閩松看她,就問,“瞧什麼?”
“我看你羨慕。”不懂,有什麼好羨慕?
“我是女子,我當然會羨慕洛娘有這麼疼她的夫君。”這一個個的,當她真男人?
“她如何能同你比?你不也聽到了,她以前是青樓女子。”閩松說這個詞的時候,有點厭棄的神情,“剛才車上那個病怏怏的人就是吉昌王氏本家家主的三子王琅,正妻所生,嫡子的身份。早年體弱多病,以為活不過二十歲。有一日遊湖散心,就遇到了此女。這女子也不是貌若天仙,一首詩,王琅半闕她半闕,竟然就讓王琅從此著了魔,非要娶她進門。家裡自然百般不同意,到後來想他時日不多,就退讓一步,當小妾抬進王家。人說沖喜沖喜,王琅有了她,竟然身子骨慢慢就好轉了,頑疾治癒。家裡便張羅給他娶妻,還是我閩氏的女兒。卻不料,他堅決不肯,說他的妻只能是那個小妾,其他女子決不接受。那妾身份何等低微,還是青樓出身,王家無人贊同。王琅竟把他的心意公開了出去,在王氏本家之地沸沸揚揚鬧了一陣。最終不知怎的,他就分家出去了。王氏已同他斷絕關係,據說生死不管。”
墨紫聽了,不由道了聲好,“我就說這世間既有我家那位,就不該少了同她那般的人物。果然,至情至性的人物自古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