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配,他能娶得到她麼?再度讓突如其來的想法驚了驚,但並不如從前一樣排斥,甚至在心中蔓延開,絲絲沁蜜。
下船上岸,皇上回了宮,眾官也已散。蕭維剛牽過隨從手中的韁繩,猶豫著是否要和不遠處正上馬車的墨紫一起走時,一小公公趕來對他耳語,說皇上宣他入宮覲見。
小公公說完,又跑到墨紫那兒,畢恭畢敬站一會兒,馬車便往皇宮的方向去了。原來,皇上要見的,不止他一個。
蕭維策馬追上前。
墨紫聽到旁邊馬蹄聲,搭了簾子往外看,見是蕭二,開口一問便準,“將軍莫非與我同路?”
“正是。”蕭維回答得簡潔。墨紫不是一般的女子,他也不知從何聊起。
而墨紫,是個不熟不囉嗦的。如今雖然不用針鋒相對,那位可不是能嘻嘻哈哈說話的人。
因此,一馬一車行了大半個時辰,再無交流。直到宮門口,車馬隨從都不能入,兩人並行,蕭維開了口。
“……船司的事可還順利?”問公事吧,至少不突兀。
墨紫挺詫異他居然關心,不過他客氣,她也客氣,微微點頭,“還好。”自然,底下的官等同罷工,這樣的話是不好說的。
“過兩日,新的大帥船下水,你可會親自觀導?”是他父親的首船。
墨紫不知此事,船場大掌事殷實沒有罷工,他只是什麼事都不跟她說而已,因此,愣了一下。
蕭維注意到了,問道,“怎麼?”
“這麼大的事,我總要去的。”這麼說應該沒錯吧。
“若是你看過的船,我想它應該不會很快就沉。如此,便放心了。”蕭維早就懷疑上回他的船有人動過手腳,但苦於證據讓船場折騰沒了,“朝中有些不良風氣,徇私舞弊,中飽私囊,像戰船的用料做工都敢以次充好,我聽聞皇上讓你督辦此事,若有進展,可否告訴我一聲?”
“呃?嗯。”慚愧,這件差事她打算用混的,而且某人交待,不要對他說一星半點。“其實船下水之後的保養也很重要,你讓兵士們定期查一遍,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對不住,船司那些人一條心的話,她的正直杯水車薪。
“這是當然的,每月底都會由水寨常駐的船工檢查修——補。”蕭維突然拉住她,“照你的意思,是船有問題,不是撞擊所致?”為何沒人告訴他?
“蕭將軍誤會了我的意思,我只說——”說的可不就是那意思嘛。墨紫暗道糟糕,看他對家裡的事一竅不通,忘了他其實不是好糊弄的。“我只說定期檢查能防患於未然,並不單指你沉水的那艘船。”
“墨紫大人,我聽得很清楚,你不需要再粉飾太平。你知而不報,這麼做,皇上會怎麼想,那些等著看你出錯的人又會怎麼想?”她做事的風格,和元澄太像了,令他更惱。
“蕭將軍不必衝著我發火。”他真是剛正不阿的典範啊,她跟他一比,成十惡不赦了,“如你所言,朝堂上風氣不正,可這也不是一日兩日就能根除的。我不過是推測,卻無真憑實據,便是親眼瞧出了問題所在,過了這些日子,連船渣子都不剩,我怎麼跟皇上說?我說了,就算皇上信我,那些等著看我出錯的人信我嗎?我在風浪尖上,不謹慎不小心,為了一艘沉船還要粉身碎骨不成?最簡單問將軍一句,因為真相而深陷囹囫的我,你會保我周全?船司全是你們那邊的人,你能保得了我周全?”
蕭維啞口無言,他會保,但他可能保不了。朝堂兩派之爭自他還是孩童起就已經存在,而他因為蕭姓,自然而然被冠以忠皇派。他不像祖父和父親那麼激進,對另一邊處處反對,可他也不能和那派的人多交往,否則會影響整個家門。他盡力選正確的事來做,選正確的話來說,可他有時也不得不冷眼旁觀利民的想法被束之高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