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蕭維自己的兵搞出來的。目的我就不清楚了,也許是別國奸細,也許是黨派爭鬥。不過,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發現。”
元澄等她說下去。
“船底板比民用船要薄三分,桐漆易落,封底石灰摻雜質,還有,鐵釘和木釘相混。”墨紫說到這兒,略停頓,似乎猶豫要不要繼續,“我對大周官家工場造船的用料和工藝並不瞭解,因此只說我的想法,並不是定論。我認為,雖然有人鑿底在前,但導致船體加速下沉和斷裂的原因,是因為這船根本不經一碰。”
“雪上加霜麼?”元澄垂眸自語。
“紅萸河兩邊有暗石,但河床平坦。我查過船底之後,發現除了人工鑿口,邊板都有強力撐開的裂紋,是受水壓所致。若是尋常的小船也就罷了,這可是內河戰船。照此看,即便沒有人故意破壞,不用多久這船底也會進水。”她便是不知道大周造船的工序,也能感覺到其中有古怪。
“你可知此船下水不過半載?”新船。
“我看得出來。”她剛上這船時就知道了。漆尚新,木香純。
“一般船的壽命幾何?”元澄還真沒關心過這個。
“這可不一定。看木料和各種輔料的質地,還有造船的工序,以及船型和自然條件的損耗。越大的船,做工用料越嚴謹,船齡就越長。平均二三十年最起碼,短則七八年,長則百年都有。”在大求,墨紫就見過一艘百年老船,儲存完好,仍能航行。
“照你估計,這船若不出事,還能用多久?”元澄想聽墨紫的判斷。
“數月或半年。”墨紫去拿來一大塊船底,“你看著。”膝蓋頂幾次,接縫處就裂了開來。
元澄皺起眉心。
“就像大周水寨的新兵,一盤散沙,不堪一擊。”墨紫把手中的木板一扔,拍掉木屑,“這樣的船,想要我修補,我得問蕭少將軍多要些銀子。”要她來,是絕不會這麼馬虎的。
“蕭維要你補船?”元澄問道。
“是啊。本來我以為替皇帝做事的人都很大方。不是你給拉的線,接了宮裡的活兒嗎?等於是淨賺的。可到了蕭少將軍那兒,我一跟他提銀子,就一臉我要騙他的防備樣子。撈船多麻煩的事,我說兩千兩,他就說我真會賺錢。我打了折,他都沒笑臉。天地良心,剛給我八百兩定銀,我就給了豹幫冷六。事後,因為船幫兄弟下水次數比我計算的多,又一人補了十兩的大紅包,五百兩銀子就又沒了。再把我手下人拉船上岸這筆費用和匠師們的功夫算上,費那麼大勁,賬面多二百兩。”欸——真是讓人稀罕的辛苦錢,“我看他改行當賬房,多半比將軍有前途。這回要補船,不賺他翻倍銀子,我就不幹。”
“墨哥,這活,回了他。”元澄卻說。肅面,因此不是玩笑之語。
墨紫怔忡一下,遂點頭,“好。反正他的銀子難賺,不做他生意也好。”
“便是翻倍賺,也不能賺。”元澄讓墨紫推掉,不是因為看蕭二不順眼,“船是上都工場出來的,當然應該由他們拉回去檢討。原本,查驗之事也不該由你紅萸來,因官家船場最忌諱外人插手船務。他們主動分你一塊是一回事,你不經他們允許私查他們的船又是另一回事。官民船場如今開始合作,不過初期還得多看官家船場的臉色,你不要太出挑,免得得罪人而不自知,為紅萸樹敵。蕭維若來問你,你不必多說,只管推到我身上,告訴他紅萸可以幫忙打撈,修補之事中書省自有安排。”
“是。”墨紫可不是見錢眼開的,誰擋她財路,她就跟誰彆扭。元澄說得句句在理。表面上看起來只是銀錢交易,卻因為牽涉到官方船場,而令事件撲朔迷離。紅萸要是參與其中,那就當了冤大頭了。
“記住,你剛才對我說的話,不要對第二人說起。”元澄臨走時,再次囑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