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道嚴查,一定能把人找回來。”仲安察言觀色,發現皇帝雖然震驚,但沒有怒,這一點耐人尋味。按理,兩人在天子腳下堂而皇之跑了,這是對皇帝的挑釁,應該龍顏大怒才是。
皇帝看向站立一旁的蕭維,“白羽,你——想追麼?”
仲安一聽,什麼意思,難道皇上不想把人抓回來?
蕭維沉默著。事情發生到現在,他的情緒由驚到氣再到痛,唯獨也沒有怒。他憑什麼憤怒?她不願嫁他,是明明白白告訴他的。她心裡有元澄,是從來不在他面前遮掩的。是他自己一廂情願,抱著僥倖,想著多數夫妻都是日久生情,也許求得她嫁給他,她就能慢慢喜歡上自己。他告訴自己無論多久他都會等,等她心悅於他的一日。
“蕭維。”皇帝打斷他的思路,“你若想追回自己的未婚妻,朕不會阻攔。”
“……”他袖下的雙手捏緊,十指陷進肉裡,剎那心中清明。這就是燕雀安知鴻鵠之志嗎?他要是不能與她飛得一樣高,是否也不該硬拉她棲息在自己這根枝頭?“皇上,倘若墨紫真不願嫁臣,臣不再勉強。”
仲安鬆口氣,這事如果自己想不通,別人是很難說什麼的。
“既然如此,賜婚之事就當不曾有過。”皇帝這麼快刀斬亂麻,因為墨紫和元澄一起跑的,那就是私奔,如果還堅持原旨不改,敬王府和蕭維就會成為他人的笑柄。“不過,婚事可作罷,逃逸之事不可輕饒。蕭維,仲安,朕命你們將二人拿回。朕要親口問問,對他們這般看重,究竟為何做出如此違背朕信任的事來。”
蕭維和仲安領旨退下。
他們走後,皇帝拿起桌上的一本奏摺,開啟再看了一遍,然後遞給劉寧,“燒了。”
劉寧雙手接過,放在銅盆裡,點上火。
皇帝眼底跳躍著火焰,目光卻有些恍然,“朕如今也只能信他了。”
劉寧始終躬著身彎著腰。
第二日,正當朝廷上因元澄墨紫逃離的事而炸鍋時,又有不利的訊息傳來。每月例行抽檢寶庫的鑑師發現,從禮王府抄出來的水淨珠讓人以真換假,而庫中存取記錄顯現,元澄在審理禮王一案時曾作為證物提出去過,還回那日經手的庫管因丁憂之故解職還鄉。立刻,元澄不但成了逃犯,還被冠上了盜寶的罪名。
過了幾日,上都市井間流傳出一些小道訊息,說南德前宰相,今大周元姓逃官收集了六顆水淨珠,只要加上佛珍齋的四顆,其中的秘密就會現世。關於秘密,有人說是財寶,有人說是武器,也有人說是能統一天下的神書,猜測芸芸。很快這些訊息愈傳愈廣,就算閩氏當家老爺子出面澄清,說水淨珠只是先祖技藝登峰造極的紀念,並無秘密,卻仍一發不可收拾。閩家是大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幾路人馬衝著六顆水淨珠,又能捉拿朝廷要犯論功行賞,比官兵還積極得尋找元澄墨紫的下落。甚至有高明的,不知從哪裡知道蕭少將軍在追查此線,便暗中跟著他那隊人,想撿現成便宜。
華州雲英會集,差點沒把地皮都翻過來找人的時候,五百里之外,洛州城外河面上有一隊貨船正悠悠而行。
“今朝裡的酒欸,買今朝的醉。明天的日頭高欸,照吼天高的山——”
耳邊聽著號子,墨紫頭上蓋一頂大草帽,坐靠著桅杆曬太陽。浪打浪,浪打船,感覺身子輕晃,又暖通通的,舒服得犯困。
“墨哥,入蘭花港了。”在瞭望通裡的船工喊道。
墨紫頓時睜眼,單手撐甲板起身,快步蹬上船頭尖,舉目一看,洛州最大的港口果然就在面前,而洛城的繁華絲毫未減。
“收大旗帆,半降左右小旗帆。”墨紫又馬上轉身到主控室。她在船上走路比平地還快,借船身晃動力,左拽繩,右撐杆,好像跳舞似的。那漂亮身段,是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