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身子,盯著曹氏,好半天沒有說話。
竟然是她。
當初在水月庵,顧晚晴曾救下一個身患梅瘡的女子,以異能相醫後,留她在庵中休養,可後來顧晚晴被鎮北王捉回宮來,曹氏也隨之不見影蹤,沒想到,今日竟又見了。
曹氏此時雖是布衣荊裙,但狀態比顧晚晴上次見她不知好了多少,當初的大腹便便已被如今的纖纖素腰所替,瓷白的肌膚透著紅潤,一雙秀目含笑,她的腰肢挺直,衣不染塵,雖是犯婦,卻不引人同情可憐,顯然心中另有天地。
顧晚晴示意秦六賜座,曹氏謝過,窈窕端莊地坐下。
“你的孩子,還安好麼?”顧晚晴問得頗為小心。
曹氏欠身笑笑,“是個男孩子,已經一歲多了,除了他父親不認他,一切都好。”
顧晚晴皺了皺眉,曹氏笑道:“娘娘可有興趣聽聽我的故事?”
看她的神色,顧晚晴轉頭看了看秦六,輕輕一點頭。
秦六稍一猶疑,顧晚晴道:“無妨,你們就在門外。”
秦六“哎”了一聲,便招呼那兩個同樣不放心的禁衛軍退出殿外。
他們剛剛退出,曹氏就站起身來,臉上笑意一掃而空,她鄭重其事地重新跪倒,行了個正式的大禮,低聲道:“娘娘昔日之恩,曹氏時刻是不敢忘記,若無娘娘恩德,罪婦沒勇氣生下兒子,早已帶他共赴黃泉了。”
她指的自然是梅瘡一事,顧晚晴卻搖搖頭,“你既感謝本宮給你活下去的勇氣,為何今日又做出這樣的事?不管是為什麼,你死罪難逃,你的兒子,也要失去母親了。”
曹氏抬頭,眼中閃過一絲嘲弄,“他現在還小,我現在離開他,為他再尋一雙父母,他將來未必記得,可我若不這麼做,將來就會有無數人指著他,罵他咋種”
顧晚晴沉默下去,曹氏做了個呼吸,開口說道:“我的父親是劉光印手下的一個參將,父親可謂絞盡腦法,才為家裡攀上了劉家這門親事。劉合這個人,大能耐沒有,只有一些小聰明,做一些諂媚逢迎之事最是拿手,尤其是對袁攝……”提到袁攝,曹氏面色漸冷,“娘娘可想到麼?我與劉合成親四年,他就用我,招待了袁攝四年。”
“什麼……”顧晚晴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要是個丫頭什麼的也就罷了,可曹氏是劉合的正妻吧?這這這……袁攝也真下得去手啊
“當然,這四年來袁攝也給了劉合不少好處,畢竟,像袁攝那樣的人,要什麼女人都有,可他人之婦卻是難求,尤其是……他親表弟的妻子。”說起這些時,曹氏的神情中見不到多少情緒,似乎在說一件與她無關的事情。
顧晚晴實在不知該說什麼,半晌輕一挑眉,“難道那個孩子……”
“孩子的確是劉合的。”曹氏嘆了一聲,繼續道:“那時我是到了京城才發現身懷有孕,可生下孩子回去,劉合卻不認他,他把他留下的唯一目的是將來用以要脅袁攝,可他沒想到,袁攝就那麼悄無聲息的敗了。”
“既然如此,你當初為何入京?也是為了袁攝?還有那病……”
曹氏搖頭,“我入京,是為了報仇,劉合與袁攝不將我當人,連帶袁攝的手下也輕賤於我,我……被袁攝的一個親信……強佔了。”曹氏閉了閉眼,終於有了些情緒波動,“在那之後不久,我就發現自己染了病,我恨他,我想殺了他我就偷跑出來,反正,我的病若是被劉家的人發現,也絕無善了之理可我不僅沒尋到報仇的機會,又發現自己懷了身孕,依靠著帶出來的盤纏在京中過了大半年,再後來,就遇到了娘娘。”
曹氏輕輕訴說,幾年的事情被她幾句概過,這些事,任何女人遭遇一件都是極為悲慘之事,可她竟連番受辱,怎能不讓人唏噓?
“幸得娘娘垂憐,”曹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