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門衛處簽了名,領了包裹,還挺沉。
渺渺用兩隻手抱著走回了寢室——
“是什麼,快拆開來看看!”三個女人都圍上了,嘰嘰喳喳討論著好奇著。
外包裝一拆,露出裡面的真面目——“哇——”齊齊地吸了口氣,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
可不是,一尊清代銅鎏金歡喜佛就這麼呈現在眾人面前,高差不多二十五六厘米的樣子,因為年代久遠,終究抵不過時間的侵蝕,佛像上留下了斑斑歲月的痕跡,可,依然能夠完整地呈現那個年代完美高超的銅鑄工藝,每一個無法言說的細節都彷彿有靈魂的升騰——
明王和明妃呈合抱□之象,明妃摟抱明王的頭,一足環繞在其的腰間,腳踏象徵女陰的蓮花,手持象徵□的金剛杵。
驚訝!驚歎!這樣一座只有藏傳佛教中才有的歡喜佛,帶給人的除了神聖感,還有危險的美感和誘惑。
“呵,旗渺渺同學,小心咧,送你這東西的男人沒安好心哦!”
“你怎麼知道就一定是男人?”
“嗤,哪個女人會送這麼曖昧不清的東西?”
“這東西多有板眼咧!”
“嘖嘖,渺渺,你確定不知道誰送了你這麼個玩意兒?”唐習習兩眼放光,圍著歡喜佛轉了一圈,然後用手肘碰了碰渺渺,語氣裡有調侃,有感慨。
渺渺笑笑,確實不知道,包裹上也沒寫寄件人的名字,不過,也不是全無頭緒,這個世界上,總有那麼個人,能永遠攫住你靈魂的出口,不發一言,擊中要害,比如——旗小漾。
旗小漾是個渾人、混賬,卻也是個妙人,他那無動於衷的殘忍,奇思妙想的念頭,衰弱乏力的蒼白,時髦別緻的古怪,美麗的身體,墮落的靈魂,很多人恨他,很多人愛他。
渺渺第一次見到旗小漾的時候,他們都七歲,在菩提寺,他是跟著他父親來的,小小的人,乖巧地任大人牽著,裹在一件厚厚的棉服裡,只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
是的,他的身體自小就不好,畏寒,儘管旗家一直錦衣玉食的像佛爺一樣地供著他,七歲之前,他卻沒有一天離開過苦藥。旗家真是為這一棵獨苗操碎了心。這次上菩提寺,是來養病的,按老一輩人的說法,沾點兒佛氣,得佛庇佑。無鸞沒出家前跟旗叔叔是好朋友。
山上的日子是寂寞的,渺渺聽說寺裡面來了跟她同齡的孩子,而且還要在寺裡住很長一段日子,來了興致,興沖沖地跑到前殿。可不要誤會,渺渺興奮,絕不僅僅是對同齡人的好奇,更多的,這一次的探視,帶了一種考量和審視。
渺渺這孩子從小領域意識就非常強。
她去了,在香菸繚繞的前殿,看見正在禮佛的旗小漾,那小小的身形如同虛空中的一粒塵沙,在陽光碎影中,以一種美輪美奐的匍匐之姿照見所有的來路。很難以想象,這不過是一個僅僅七歲的病弱孩童。大殿裡所有的人都靜靜的看著,前所未有的安寧。
然後,他站起來,回過身,看見一腳跨進大殿,一腳卻愣在殿外的小女孩,緩緩地掀起一個笑——蒼白的臉,精緻的眼角眉梢,烏沉沉的彷彿子夜一般的眼,紅得過分的嘴,全部舒展開,有一種直擊人心的力量,豔,清豔,真是不可思議。
無鸞說,小漾比渺渺更有佛性。
就因為這一句話,渺渺不喜歡旗小漾。
“想什麼呢,笑得這麼懷念又惆悵的?”小妖滿臉曖昧地用手肘撞撞陷入回憶中的渺渺。
“能想什麼,肯定是送這個玩意兒的某男士唄!”
“還說不知道是誰送的,敢情就誆我們呢!”
呵,渺渺真是哭笑不得,這幫女人八卦起來還真是誰都招架不住,她也不跟她們辯解,就讓她們說,反正都沒惡意,圖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