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越跪坐在她身邊,這時候靠過來,臉緩緩地埋進她的頸窩。
渺渺轉了轉頭,伸手捧住他的臉,他的臉上還有□未退,卻也有一種小動物般的直白天真,你一望他,就有一種心碎的感覺。他身上只穿了襯衣,沒扣扣子,露出了大片的瓷白的肌膚,上面佈滿了紅色的吻痕、抓痕,然而,最醒目不過那左乳上的一個青色“佛”字,渺渺忍不住用手撫摸,這一切孽緣的開端——
然後朝他輕輕地笑了,不知怎麼的,眼淚卻滾落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一出,大概很多人都會有異議,很多人會不喜歡,但是我還是要說,請不要以世俗的道德觀念要求渺渺,她不是那樣的孩子,也從來沒有要從一而終的那種封建思想。
禍根
衝動是魔鬼,這句老話說得真是一點都沒錯。靜下心來,彷彿外科醫生一樣拿著冰冷的手術刀將自己的內心無情地剖析開來,渺渺得承認,上午音樂教室的事兒,實在是太沖動,裴越才十六歲,很多事情都可以原諒,但她卻是個成熟的大人,這事兒,錯都在她身上,她自省。
但,有些事,做了就是做了,她也不後悔——去承擔,去負責,這才是一個人該有的品格。
渺渺就是這樣一邊深刻地反省著自我,一邊朝教室走去——現在是午休時間,所有學生都在自己的寢室,老師也都還沒來辦公室。
教室裡只有裴越一個人,他在出板報,一手裡託著顏料盤,一手拿著畫筆,站在椅子上,正在畫著什麼。
渺渺就倚靠在門框上,看著他,她挺喜歡裴越畫畫的樣子——專注、瀟灑、寫意,你知道裴越在繪畫方面是極有天賦的,從他繪畫的姿態就可見一斑,像頑童,在建造自己的童話王國,他在其間悠然自得;又像僧人,一筆一劃,都在細細碾磨這苦,這愛,這紅塵——
彷彿覺察到她的到來,裴越轉過頭,看見她,然後就是撥雲見日般純粹喜悅的笑,伸出雙手,居然一副要人抱的樣子。
渺渺有點失笑——她的小神仙喲,怎麼就這麼可愛!
走過去,伸手抱住了他的腰,臉埋在他乾淨的校服上,深深地吸了口氣,一股清新的柔軟劑的味道,也沒放手,就這麼抱著仰起頭看向他正在弄的板報,“在畫什麼?”
“一種西班牙特有的花卉。”他也將臉對著板報,看了一會兒自己的半成品,然後轉過頭問渺渺,“你看到了什麼?”
“生命、死亡;生長,糜爛——”那些植物碩大而鮮豔,但那鮮紅的顏色和巨大的身軀透露的卻是被腐蝕的氣味——渺渺微微皺了皺眉,然後轉過頭略微不贊同地說,“裴越,這不適合畫在這裡。”
裴越將頭一扭,似乎感到受到了冒犯,便不再說話,自顧自地將顏料往上塗抹。
渺渺並不生氣,右手手指從他的頸椎慢慢插入他的黑髮,一下一下地撫摸著,眼神是少見的溫柔——她看得出,裴越非常喜歡畫畫,在繪畫這個國度,他是國王,專制、跋扈、固執,不容別人指摘,他不再是現實中那個有點孱弱自閉的少年,他的全身的靈覺都張開,都飛揚。或許是因為自閉的緣故,他不太關注外界,因此有大把大把的時間來審視自己的內心,只有對生命作深切關注的眼睛和心靈才具有這種體會:事物在蓬勃生長的同時,它的機體也開始腐爛這具有深刻意義的事實。
過了一會兒,裴越轉過頭來,“渺渺,我想給你畫畫。”
渺渺點點頭,“好啊。”
裴越卻微微皺起了眉,有點煩惱的樣子,“你會喜歡嗎?”
渺渺笑,“會的,只要是我的小神仙畫的,我都喜歡。”
裴越歪歪腦袋,“小神仙?”
渺渺笑著點點頭,卻不解釋。
裴越想了一會兒,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