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午後,宮中送信來,讓奕雀皇進宮。
凌卓便也有了空閒時間,著人去傳喚了桃娘前來。
她一身緋色短襖衣裙,半扎長髮,用金色墜子束在腦後,坐在庭院中的花廳內,四周山石矮松園景雅緻,潺潺溫泉汩汩流動,不時有壓彎枝椏的雪落進水中被融化消逝,她面若桃花,閒散適宜的模樣若畫中人,與園景相映成趣。
桃娘隨著小侍女緩步走來,離得還有些距離便先一步叩拜在地:“參見次帝殿下。”
在傳喚之際,籽月已經得了允許,將凌卓身份由小侍女轉答給了桃娘,桃娘震驚之餘,又覺得自己十二萬分的幸運,心中感激。
“起來吧,還有身孕不必多禮。賜座。”凌卓面色恬靜,含著溫和的笑意。
侍從搬來圓凳,桃娘扶著肚子緩緩坐下。
凌卓見桃娘看上去也不過十六七的模樣,如今梳洗打扮過,整齊乾淨的模樣,容貌也算是小家碧玉般清秀,有些拘謹無措的雙手絞著衣襬,低著頭也不敢出聲,便笑著開口說道:“桃娘,你不必緊張,叫你來也是想和你閒話家常。”
桃娘身子一僵,隨即又慢慢鬆弛下來,點點頭,囁嚅:“殿下想聊什麼?桃娘一定…一定知無不言。”
凌卓點點頭,救她之時,她的處境已經知道差不多了,雖然有待派人去調查核實,但凌卓還是想再瞭解一下其他的。
於是開口道:“桃娘,日後你有何打算?”
桃娘攥著衣襬,指腹摩挲著上面的梅花,眼淚撲簌簌落下來,有些哽咽:“桃娘誤嫁賊人,又失了清白,自是不能再回孃家丟人現眼。之所以拼命逃出來,也是不甘心被人擺佈成為待宰羔羊。至於以後,桃娘不知……”
凌卓淡淡嘆了口氣,目光落在她腹間,面露同情:“那你可知你腹中孩兒父親是誰?”
桃娘手覆上肚腹,搖了搖頭:“每每行事都是在黑暗之中,我並不知對方是誰,只是聽聲音約是個中年人……”
她說著眼淚又不知所措的掉下來,撇下嘴角:“這孩子……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她說著掩面而泣,哭聲悲切哀慟。
連籽月等人也為之動容,雖然不知桃娘身份來歷,但知道她是被女帝救回來的苦命人,如今她無處可歸還有不知生父的孩子,不可謂不命苦。
“把孩子打掉吧。”凌卓語氣平和的說。
聞言,風聲似乎都停滯了一瞬,不止桃娘,連籽月也看向凌卓,怕凌卓誤會特意解釋:“殿下,瑞霖有法令,子嗣承載與父母前世的恩孽,今生有緣,便需償還。若是墮掉胎卵,乃是逆天而為,必遭天譴的。”
凌卓端起茶盞的手頓住,隨即還是端起茶盞飲了一口,方緩緩說道:“這個法令,以後便廢掉,修改一下。”
眾人聞言不禁瞪大眼,啥?女帝說要廢掉不許女子墮胎的法令?還要修改?
凌卓掃了一眼在場眾人,想了想,開口道:“生而為人,女子要承擔孕育子嗣,傳承血脈的重任。本就十分辛苦。子嗣就該與所愛之人,有所願之意而孕育。這樣才是良性發展的社會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