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著格達,回到臥室小坐了一會兒,格達便讓益西群批扶著他艱難地登上木板樓梯,來到二樓一個房間門前。漢森從室內迎了出來。笑容可掬地說:“你就是格達活佛啊!昨天才聽說搬進來一個新鄰居……請進室內小坐一會兒吧!”
格達猶豫一下,讓益西群批扶著走進漢森的客廳。
坐定後,格達問道:“今天上午請先生髮的一份電報不知……?”
漢森吞吞吐吐地說:“電報……?是那份發往拉薩的嗎?啊,發發,今晚就發,請放心吧!”
“謝謝!”
漢森轉身到巴臺前倒來兩杯咖啡,把一杯放到格達面前說:“這是南美洲產的世界上最好的咖啡,請用吧!”
格達面無表情。
漢森熱情地說:“不必客氣,就像去到活佛家裡,難道不請我喝一碗酥油茶嗎?”他端起咖啡,“來,為我們的相識,交個朋友,喝!”
格達遲疑地端起杯,勉強地呷了一口……
作為昌都總管的座上賓,電臺報務員漢森對於他總是無話不談,但凡經過報務員之手發出的電報,每每都要交給總管過目,哪怕涉及到的一些商業秘密和個人隱私的電報也不例外。所以,這天傍晚,當漢森接到格達又一次發往拉薩一位知名喇嘛的電報稿後,便立即來到總管府,把那份電報稿交給總管。他說:
“總管大人,你看格達給他在拉薩的朋友發的又一個電報,要求他們幫助他前往拉薩,這樣的電報總管你看發還是不發?”總管接過電報稿看了看後說:“這樣的電報無關大局,發!”
“可是……”
“如果噶廈怪罪下來,有我頂著!”
漢森詭譎地笑了。
總管從漢森的笑容裡看出了什麼,他說:“你笑什麼?”
漢森幸災樂禍地說:“我應當告訴你這樣一個好訊息:格達已病入膏肓,走不了啦!”
“什麼病?”
“可能是肺炎,或者……”
“有什麼藥可以治嗎?”
“他也許已經用不著了……”
“為什麼?”
“因為他已經無藥可救了。”
總管感到問題嚴重:“這……?”
“這不更好嗎?除掉中共這個要員,又用不著你親自動手!”
總管惱火地說:“事情並非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正因為他是中共的一個要員,又是一個獲得拉讓巴格西學位的活佛,所以,萬一他在昌都出了事……”
果然,僅僅三天時間,格達的病情愈來愈嚴重,臥床不起。霍娃倉、向巴澤仁、江安娜姆及格達所有的隨行人員都焦急萬分。
這天上午,格達把熱勒叫到病榻前問他說:“我寫給吳師長和天委員的信都帶走了嗎?”
熱勒說:“帶走了,但不知他們路上遇到麻煩沒有?現在從昌都到崗託的路被藏軍卡死了,很難通行。”
格達說:“現在更需要把我們來昌都的工作進展情況和我的處境儘快向他們報告;今後無論我出了什麼問題,有多大困難都要隨時設法與他們取得聯絡。”
“啦索!”熱勒說:“仁波切啦,請你千萬要保重身體……”
他們正說著,這時霍娃倉領著一個外國醫生走了進來。守候在病榻前的益西群批和向巴澤仁立即起身讓坐。
霍娃倉走到病榻前,低下頭去對格達說:“古學啦!我把昌都最好的醫生請來了。”
格達緩緩睜開眼睛,艱難地說:“謝謝你,只怕我這病……”
醫生走到病榻前坐下,仔細地給格達作了檢查,又觀察一陣眼瞼後,默默走出臥室。
霍娃倉跟著醫生走進客廳。他急忙問道;“仁波切他的病……?”